“到底怎么了?”
叶飞星好奇心起,悄悄上墙,猫着身子往里看。
言暮雪身前站着个胖大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言暮雪一通数落。
那神情举止,即便是主对仆的呵斥,也不过如此。
言暮雪不再说话,胖大妈那一句说到她痛处,她低着头,气势全无。
“大小姐,怎么不说话了?你这丧门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胖大妈越说越狠,四周的下人虽不像她这么放肆,但大多幸灾乐祸,好些的也不过充耳不闻,竟无一人帮言暮雪说话。
她到底怎么了?竟连下人都敢这样对她!
“我……我不跟你们说啦!”言暮雪眼中含泪,快步转入府中。她垂头丧气,丝毫没有与叶飞星交谈时的活泼。
“生气啦?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虽是宰相之女,怎奈是个丧门星,相爷愿意留你在府上,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言暮雪已走远,胖大妈仍然意犹未尽,指着她背影骂骂咧咧。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叶飞星没想到,这么伶牙俐齿一姑娘,居然有这等难处。
眼见言暮雪进了屋,叶飞星便悄悄从墙上跳下离开。
他人生地不熟,在京城来来回回,兜兜转转了好久,总算找到了那高墙围着的观天院,从那里回了鬼道山庄。
鬼道山庄依然静得出奇,要不是赵衍早先叫出那么些人来,叶飞星定会以为这里无人居住。
进了山庄院子,那宝鼎已端端正正悬浮着,与初入山庄时一模一样,不知是它自己归的位,还是有人将它抬出来安置。
说也奇怪,鬼道山庄明明有很多人,但叶飞星前前后后走了个遍,却依旧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也罢!叶飞星累得很,正好不愿与人多说话,他找了个房间,倒头就睡。
鬼道山庄在地下,几乎与世隔绝,叶飞星一觉睡去,不觉时光飞逝。
“庄主,赵公公已差人来传话,该进宫了!”
朦胧中一个声音把叶飞星吓得一个机灵,他抬眼一看,有一人单膝跪地,正是鬼道山庄部众,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哦,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叶飞星故作深沉。虽然他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在部下面前,他想树立威信,不愿显得太过无知。
由升降梯一路升至观天院,透过高高的围墙,叶飞星看见一缕阳光射下,天亮了。
推开观天院的门,外面很安静。观天院地处偏僻,整条巷子都无人居住。
“叶庄主,你来啦,我是赵公公派来的人,咱们这就进宫吧。”外面一人黑衣黑帽,向叶飞星毕恭毕敬地行礼。
二人一前一后,那黑衣人在前带路,叶飞星在后跟着。
黑衣人轻功了得,叶飞星施展冯虚御风,也只能勉强跟上。他对京城道路极其熟悉,净往偏僻处钻,以至于一路上竟无人看见。
“到了!你随我去换身衣服。”黑衣人压低嗓音,偷偷摸摸的怕人听见。
所到之处,比先前见皇帝走的那个偏院气派许多。这里好歹有树有花有山有水,不像之前,除了一口井,什么也没有。
叶飞星随黑衣人闪身入内,接过黑衣人递来的皮甲。
“叶庄主,你身份隐秘,不宜在朝堂之上抛头露面,陛下特地吩咐要你伪装侍卫,莫怪。”
这样的安排,叶飞星早就知道,又怎么会生气?只是为何今日定要他上朝旁听,却令他不解。
“一会儿有一队守卫从这里经过,你悄悄过去,跟在后面。那是朝堂换防的守卫,你跟着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殿……”
黑衣人细细吩咐,生怕叶飞星出错。
叶飞星一边听黑衣人叮嘱,一边抖开皮甲细看。
那就是一副普通皮甲,虽比寻常军士好些,但与曹闲、文墨等将军相比,逊色不是一星半点。
“快穿上吧!他们来了!”黑衣人见叶飞星磨蹭,匆忙催促。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叶飞星一看,一支大约三十人左右的队伍,正朝这边过来。
时间很紧迫,叶飞星手忙脚乱,盔甲套在身上,却怎么也穿不上去。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穿盔戴甲,有些生疏很正常。
“哎呀!真是急死我了!”
黑衣人皱眉跺脚,上来就帮叶飞星穿戴。他手法熟练,不一会儿,已帮叶飞星穿戴完毕,又将侍卫佩刀交到叶飞星手里。
叶飞星躲在门后,待侍卫经过,忙闪身跟在后面,与他们一起堂而皇之地穿堂入室,走街串巷。
这样的经历自有一种新鲜感,叶飞星一路跟着,暗暗好笑。
穿过一处窄巷,前面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眼前一片广场,广场另一头是高高的台阶,台阶上一座大殿巍然屹立。
那是暮辰宫的中心,也是皇帝大会群臣的地方。
这地方,叶飞星看着眼熟!
在宝鼎的幻境里,他就是在那个大殿里碰到了当年的小皇帝,也是在那里将小邪神冻成了冰。
大殿上,“听雪殿”三字分外醒目。
叶飞星暗暗摇头:“‘听雪‘二字虽说风雅,但终究难以体现王霸之气,倒显得小气了。”
大殿内外空无一人,皇帝与百官都还没到。
叶飞星刚好被分派在离龙椅最近的阶下,学着众侍卫手握刀柄,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有模有样。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殿外人声渐盛,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到场了。
“范大人恭喜啊!今番剿杀血夜天师,立了大功,陛下特意召见,想来是重重有赏了!”
“多谢张大人吉言,下官一心只想替皇上分忧,加官进爵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这声音……是范崇光!叶飞星在朝堂上陡然遇见,先是一喜,又是一惊。
范崇光对叶飞星处处维护,叶飞星很承他情。虽说回京路上他显得有些诡异,但叶飞星对他始终不含敌意。现在一见,打心里感到高兴。
但,叶飞星此次奉命隐藏身份,范崇光就是少数几个认得他的人,他不得不加倍小心谨慎才是。
思虑至此,叶飞星朝龙椅处微微侧脸。
群臣到齐,赵衍缓步走来,在叶飞星身侧站定,高声一句:“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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