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日后增长一下长生的见识,稍加训练,让他能明白自由自主的难能可贵,大约就会自愿解除契约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知道自己暂时能留在黎惜身边,长生大喜,哪能不敢听黎惜的,忙连连点头,“长生知道了主人,只要主人不赶长生离开,长生什么都听主人的。”
“你可以叫我黎惜或是惜惜。”
“是的主人,我都听主人的。”
“……”
黎惜从灵居出来时,见司镜躺在灵居前的古树上睡觉,黑发及丝织法衣泄了一地,透过树枝的骄阳斑驳的洒在他身上,似专为他渡上的光晕,更衬得少年绝世无双。
司镜微挑眉梢看了黎惜一眼,黎惜正欲开口说话,谁知司镜忙又傲娇扭过了头去。
好似……在生气?
黎惜感觉莫名其妙。
褚藤欢快的笑声在远处响起,“青墨师兄来喽!太好了!青墨师兄来咯!”
黎惜看到褚藤拿着糖葫芦和风车欢快的跑,而青墨笑盈盈拎着一大包物件跟在身后,于是迎了过去,接过青墨拎上雾云峰的东西。
这些时日总有念着她的无量宗弟子来雾云峰送生活用品,青墨是其中来得最勤的那一个,黎惜早已见怪不怪。
“这次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黎惜疑惑。
青墨原本单独面对褚藤时还很正常,但这会儿黎惜一来,哪怕是早已做过很久的心里建设,还是忍不住语无伦次,“近……近日我有事,需得……跟着大师姐出出门派一趟……大约……要要很久才能回来。”
那边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灵居内听到声音的长生也忙跑了出来。
树上的司镜嘴角微勾,一抬手,长生脚下便凌空变出一根树枝,将其扳倒,长生重重摔了一跤,倏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青墨不可置信,指着长生,“这位……这位是……”
黎惜笑,“我的本命契约兽——长生。”
青墨很快记起当初青云大殿里的那枚兽蛋,“竟是……它,这么快就孵化了么。”
关键是还女变男!
看了眼树上宛若谪仙的司镜,又看了眼树下好似艳阳的长生,青墨笑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走了个祝锦,这会儿又来两个妖怪……
但黎惜还是开心的。
本着主人公的义务,黎惜带着褚藤上林子里逮了只灵兽回来,去皮去骨做了一桌佳肴宴请客人青墨。
当然了,也考虑到长生破壳,这是他们雾云峰的第一顿家宴,所以特意赶好的做。
浮灵老祖这会儿也不需要人叫了,闻着峰里四溢的肉香主动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最后竟被长生吸引去了目光,围着长生转了一圈又一圈,啧啧称奇,“像,像啊,跟那孩子委实太像了。”
浮灵是打心眼里为黎惜感到高兴,黎惜的灵兽又回来了,真好。
司镜和青墨则是情不自禁嘴角微抽,齐齐看向长生。
哪里像了?一个是女,一个是男,浮灵老祖老眼昏花辨不出么?!
不过,有一桌美味佳肴,几个男子心里虽各有小九九,但总体还是开心的,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青墨对黎惜道,“约莫这一两月,我和大师姐都都不能来雾云峰看……看你们了。”
最难过的是褚藤,“那我不是没有好玩的好吃的了。”
黎惜敲了敲他脑袋,“没出息。”
说罢又转向青墨,“这次下山又是做宗门任务?”
青墨却是摇头,“不是,这次情况特殊。”
除了埋头闷吃的褚藤和长生外,黎惜、司镜、浮灵皆疑惑望向青墨,“无量宗出事了?”
“严格来说,出事的不是无量宗。”青墨解释,“是修仙界。”
“这几日修仙界各处都有修者找到神谕,神谕指示,灭世魔重现修仙界。”
黎惜手中筷子力道不对,倏地折断,司镜忙抓过她的手,发现手指没有伤到,才悄咪咪放下。
浮灵望向黎惜,“二十年前,你就是因那神谕,被众人污蔑成灭世之魔的吧?”
司镜又忍不住扭头去瞧黎惜,只见少女虽然神色镇定,但却面色微微发白,他莫名心一紧。
青墨神色黯然,“对不起啊,黎惜小师妹……小师叔祖,这事儿不应该告诉你的,我……我刚刚忘了二十年前……”
“没事。”黎惜又接着询问,“神谕再现跟无量宗什么关系?为什么掌门让你们出山?”
“这几日神谕在各界出现得有点多,且灭世魔出世位置都指向无量宗。弄得修仙界人心惶惶,不少门派已对掌门发去传书,纷纷恳求启用问天鼎,找出灭世魔。”
“问天鼎。”黎惜垂眸,“那不是沧海国的镇国神物么?只有沧海国远古皇室血脉才能开启。”
说到此处,黎惜眸色禁不住幽深,如今沧海国嫡系远古皇室血脉仅剩一人——当初的东宫太子、沉逍!
青墨点头,“我们这次任务,就是护送沧海国皇室、尊贵的沉逍殿下回国,取回问天鼎。”
“据说……为争夺问天鼎,沧海国已经闹了好几轮政变了,他们现在的皇族也希望问天鼎能离开沧海国,还沧海国安宁。”
一顿饭切下来吃得鸦雀无声,青墨走后,褚藤拉着长生去玩了,而浮灵老祖也适时躺了棺材,唯有黎惜仍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发呆。
司镜闲散地躺在树杆上,望了眼黎惜瘦弱的背影,“怎么了?”
黎惜慢悠悠出声,“灭世魔是九幽么?”
司镜微怔,半响笑了一声,饶有意味挑眉回答,“九幽独自在外,灭世魔自然非九幽不可,但九幽有了载体……”
“灭世魔便是九幽的载体。”
所以,二十年前的灭世魔不是黎惜,但二十年后的今天,灭世魔一定是。
开启问天鼎将会得到的灭世之魔的名字,毫无疑问。
黎惜笑了起来,“所以此次事件,又是在转弯抹角的针对我。”
司镜看了眼黎惜,“害怕吗?”
黎惜捏紧了手,二十年前她被整个世界抛弃、独自逃生于漫漫血路的一幕幕历历在目,怎能不心悸?
黎惜没有回话,司镜亦莫名神色黯淡,悄悄一抬手,刮起一阵清风,满树的花瓣似雪一般落下,纷纷扬扬飘荡在黎惜身边。
司镜垂眸看着黎惜伸手,如葱白一般细腻白皙的手掌上接了一片花瓣,少女终于唇角荡起一抹笑来,比四散的花瓣还要耀眼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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