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放屁!”乔诺的力气奇大无比,猛的甩开了桎梏住她的众人,瞪着一双一晚上没睡的枯槁的眼睛冲到了江言笙的面前来,眼珠子都因为爆瘦而变得往外突出,“江言笙你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连臣他说了会娶我!他答应了会娶我,怎么会食言?”
不知道是在劝服江言笙,还是在劝服她自己,乔诺把这句话含在嘴里颠三倒四的说了好几遍,表情慌慌张张。
江言笙笑笑,“那你就尽管相信他的承诺吧。”
她的视线挪到了乔诺已经平坦的病号服下面,本来要靠着束腰才能够维持纤细的腰肢,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的变瘦了,乔诺应该做梦都要笑出来了吧?
“我今天来,也不是因为你吵吵闹闹的想要见我一面,我只是想要澄清一件事情。”江言笙毫不犹豫的揭她的痛处,“你的孩子没了,包括那天安雅婧突然出现在订婚宴上,真的和我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你晚上要是嘴痒找不到人来骂,可千万不要把我牵扯上。”
乔诺目眦欲裂,灰暗的双眸像是一潭死水,“你骗我!”
她根本就不相信江言笙在说什么,只疯狂的肯定着自己以为的一切,“你这个贱人一定是在骗我!安雅婧冲进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你不仅一点儿都不惊讶,甚至脸上还带着笑,你敢跟我说安雅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江言笙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乔诺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她在昏迷那段时间里做噩梦了,但是她当时在看到安雅婧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露出所谓的笑容。
甚至可以说是后怕。
因为乔诺现在一提起安雅婧,她就想起来安雅婧那天对她说的话。
江言笙反手攥紧乔诺的手腕,“那天把你送来医院的穆连臣人现在在哪里?”
乔诺看着她,残忍的笑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全身发麻,像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脸苍白的吓人,乔诺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没有喝甚至没有合眼了。
摇摇晃晃的朝着江言笙走过来,乔诺嘴唇颤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在空荡荡的病号服里发抖,“连臣,连臣他肯定会回来的,那天他和我说了这两天比较忙。”
对于男人的这种借口,江言笙一向是嗤之以鼻,知道从乔诺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她直接找到了眼光躲躲闪闪想着逃脱责任的院长,耳提面命的让人把乔诺带回病房好好安置。
看着被人按住四肢还在不停扭动的乔诺,江言笙的眼眸冰冷了下来,“她要是不想吃就别给她吃,快要饿死的时候直接从仁泽里扔出去,到时候也不要说是我们仁泽的责任。”
她冲着乔诺讥诮的笑笑,“反正到时候就让穆连臣来接一具尸体回家吧。”
乔诺听见这话,消瘦的肩膀像是受了刺激猛的一抖。
随后再也不动弹了,任凭护士医生的摆布,像个乖乖听话的布偶娃娃。
把医院闹的乌烟瘴气的乔诺给客客气气的请走了,江言笙心中蓦地松了口气,她的腿有些酸软,靠在刚才一排座椅上本来只是扶着想要撑一下的,但是眼前一花。
突然浑身无力,一头栽下去。
身后传来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还有逐渐消失在意识深处慌慌张张的脚步声,江言笙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无济于事。
头好像被人大力的拨了起来,江言笙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身边是个穿了白大褂带着白口罩的人,嘴里说的话像是有一道屏障阻隔一般的模模糊糊,不管她怎么努力的去听都听不见。
一阵让人难以阻挡的睡意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直接冲上脑门儿。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江言笙清醒的时候,冰冷的空气从口腔里大口的灌了进来,她像是溺水好不容易上岸的人一样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吸气。
她昏昏沉沉的审视着自己的处境。
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抬上了一张病床。
这里……是仁泽吗?
边上一个值班的医生见江言笙终于醒了,把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勾着脖子抬起来看了江言笙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江小姐,醒了先靠着休息一会儿,你之前贫血的症状太严重了,刚才已经给你挂了一袋葡萄糖了……”
江言笙皱眉,她把隐隐作痛的手腕拿起来,发现上面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了个止血纱布。
她揉着发痛的额心,开口声音沙哑,“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了。”医生撩开袖子看了下表,“先不说这个。”
“江小姐,你自己的身体,心里清楚吗?”
医生看着江言笙的眼神十分的严肃,弄的江言笙也紧张起来,她迷迷糊糊的反问道:“清楚什么?不就是贫血吗?可能是最近公司太忙了我熬夜有点多……”
“江小姐,你怀孕了。”
医生的话音落地,江言笙就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刚才还懒洋洋的音调顿时消失不见。
对方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江言笙的耳朵里却似炸开的惊雷一般。
怀孕了?
谁怀孕了?
她的脖子一寸一寸的扭过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貌普通的医生,对方表情平淡的像是在在诉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刚才说什么?”
江言笙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干笑,“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怎么可能……”
明明每个字都是她认识的,但是为什么组合到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懂了?
“江小姐,你的贫血虽然不是长期性的,但是现在在孕期还是要注意一下,尤其是我发现你……是不是昨天还喝酒了?”
医生的话一出来,江言笙就条件反射性的干巴巴回答,“昨天……昨天稍微喝了点儿。”
医生痛心疾首,“只有一点儿吗?你刚才送进病房来的时候身上的酒气都盖不住,孕期大忌就是酗酒,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不懂吗?要是前三个月这么不注意的话,孩子很容易就没了!”
对方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的砸在江言笙的心上,力道大的让她忍不住心脏瑟缩一下。
她的脑袋还在完全当机的状态,没能够从这个爆炸性新闻一样的消息中回来,但是身体却下意识的执行了命令。
一只手覆盖在小腹上,似乎能够感觉到里面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声。
难怪她前两天去穆连臣订婚宴的时候感觉每一刻都在翻江倒海,又总是想吐,原来是身体里有了这个小生命。
难怪她最近总是心情莫名的低落又复杂。
难怪她……和顾燃说分手的时候心如刀绞。
而这个孩子,只有可能是顾燃的。
万一,万一顾燃承诺给她的半个月期限到了,他没有回来找她,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孕期初期她的反应就这么大,接下来她想要做的所有的事情岂不是都要有了顾虑。
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江言笙的眼神触及到完全没有任何起伏的小腹时候,像是触电了一般快速的闪躲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医生,这个孩子几个月了?”
医生狐疑的看了眼江言笙,“你真的不知道怀孕了?”
江言笙诚实的摇摇头。
医生叹了口气,“一个多月了,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江言笙有些僵硬的翘起嘴角,她嘴唇张了张,先要问问怎么才能把孩子打掉的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堵在喉咙口,上不上去下不下来,最后也没问出来。
她浑浑噩噩的准备离开,却被医生一把拦下来,小声数落,“这都多晚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就现在医院里住一晚上吧,明天去前台缴费……”
值班的医生还不知道江言笙的身份,只知道是个刚才被一群人风风火火送进来的,所以还想着从江言笙这里心服口服的捞一笔住院费,把下巴上的口罩一扯,坐在江言笙的床边语重心长的开始和她讲育儿经。
江言笙以前总是从站在菜场门口几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女嘴里听到这种话,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些话会被她下意识的听进心里。
“那我……这两天该吃什么?”江言笙看着医生演讲的唾沫横飞,下意识的开口问到。
她可以在面对任何一个客户时候巧舌如簧,却对这个已经降临的小生命胆战心惊。
“哎呀,你刚才是不是没听我说?”医生睨了江言笙一眼,“这些烟啊酒啊的,可千万别碰了,还有手机,啧啧都是要少碰的,一开始的三个月最重要的就是安胎你知不知道?”
江言笙听了医生唠叨半个多小时,只知道跟个机器人一样的点头。
心里却大惊失色,想着,完了。
怎么感觉不能做的事情,她这几天样样都做了?
一开始听见怀孕,她只紧张的先要立刻甩掉这个突然出现的包袱,但是现在。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会有孩子……她就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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