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菼提剑站在人群对面,与文清禾剑指同一个方向,继续道:“请迅速离开!”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然后小声对文清禾说道:“我教你几招剑术,看好了!”
未及文清禾反应过来,苏菼已经挥剑朝后砍去,然后惨叫声立即传来,她立即转头,但见身后房檐屋顶上正簌簌的跑着不知身份的夜行人,被苏菼抹了脖子的人正躺在她脚下,月色下雪迹只一片暗黑。
身后众人看到屋顶的人举剑持刀而来,纷纷四散而逃。
文清禾不及思考其他,立即照着苏菼的指导挥起湛卢剑来,当她用湛卢剑刺穿一人手臂时,她内心并没有因自己使了湛卢剑而感到激动相反的是被恐惧浸满,她惊恐的想,原来利剑直直刺入肉体并不是那么难,她知道此时此刻必须这么做,但当看到鲜血顺着剑刃流出,她还是浑身战栗。
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普通青年,何时见过这么血腥冷酷的场面....
文清禾兀自慌神的时候被不远处奋战的苏菼急声唤醒,苏菼忽然朝文清禾喊道:“砍!”
文清禾立即举剑迎砍,身后偷袭的人一刀落空,踉跄几步后站稳,举刀再砍,文清禾砍伤身前那人后,立刻弯腰举剑朝后刺去,剑身直穿那人整个腹部,她随即调整好身体,站稳。
温热的血溅在了文清禾后背上,她忍着恐惧和惊慌,将剑拔出,转身又投入战斗中。
黑衣人要进入别院内,但都被打了出来,因为院中有江艽,当他单手拎着两颗人头从里面走出来时,清幽月色落在他身上,映的那身月白衣衫稍显绚丽,明亮中显现出的雅俊之感,与这充满血腥的搏杀之夜极不相称。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见他将人头扔在地上,懒洋洋的说道:“回去告诉派你们来的人,兴师动众的干下着挑拨离间的事情,无非想要知道筝儿姑娘手里那份名录到底去了何处,直接来问便是,何必劳神费心的来这么一出!”
其余夜行者听到此话,又看到自己两位同伴已是身首异处,都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略显惊慌的看着江艽。
苏菼与文清禾走到江艽身侧,剑插入剑鞘,文清禾的手抖个不停,剑入鞘的时间久的离谱了些。
此时站在江艽身后,她才稍觉踏实些。
剩下的黑衣人渐渐聚拢在一起,江艽踢开地面上的两颗人头,不慌不忙朝他们走去,临走时朝后伸手,轻轻拍了拍文清禾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紧张。
这轻轻一拍,对文清禾而言,仿若一剂强心针,且这一剂强心针,打的甚是及时,文清禾慌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惧怕这清幽夜色中弥漫着的残忍和血腥。
江艽不慌不忙的走到他们面前,说道:“还有,以后不要轻易奔赴有湛卢剑的地方执行任务,不然你们会死的很惨!”
“令仪兄知道即便回到钧州也绝对不会安生,所以啊,你们来了后,也是着了我们的道呢!”
文清禾在心里揣摩道:“名录?什么名录?这所谓的名录在筝儿身上?所以杀来杀去就是为了这个?但通过霍大侠所说的可以推断出一开始很多人也不知道名录之事,或许一开始筝儿姑娘并未告诉任何人,现在却因为这个名录有人要杀她,那么在会州、灵州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可以知道自始至终追杀我们的,大概都属于同一人所派,这就简单多了!”
江艽说完该说的,然后幽幽的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就走吧!务必把我刚说的话带到!”
那些人不发一言的纷纷撤离,最后剩两个人时,院内有人将那两具尸体扔了出来,江艽朗声道:“有劳令仪兄了!”然后对那两人道:“尸首都在这里了,带走吧!”
折腾了半夜,终于平静下来。
三人进门,见许令仪立于亭侧,文清禾竟然看出了些许孤寂之感,经此一事,她觉得自己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同时也发现其他人也似隐藏着千言万语,平日里的欢声笑语,也像隔着很深的沟壑,沟壑中浮满哀思,即便是笑着,笑中也全是伤痛。
但这次,几人都沉默着,许令仪看到几人进门,便朝着他们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他们也沉默着回到各自房间休息,文清禾因为有些许后怕,终是睡不安稳,最后抱着被子去了苏菼房间。
苏菼让出里面的位置,但文清禾依旧睡不着,在黑暗中就那样睁着眼睛想事情,最后终于决定通过聊天抵消这个漫长的黑夜。
“苏姑娘,你睡着了吗?”她突然问道。
“未曾!”
“嗯.....”
苏菼翻个身,面朝文清禾,平静问道:“文姑娘,很怕?”
文清禾点点头。
苏菼没有出言安慰,而是简单回应:“只是开始!”
“我知道!”文清禾抱紧被角,头埋进被子中,蒙声回道:“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
“你是很弱!但也很强,至少没有退缩!”
文清禾再一次点点头,轻声道:“我何时能像苏姑娘这般就好了!”
苏菼:“我这般.....不好!”
“苏姑娘说话一直都这么简短吗?”文清禾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不是!”苏菼简单回道。
“那是从何时起?”
“当差后!”
“为何?”
“不知!”
文清禾有些无奈,失望道:“哦!那我不问了,睡觉吧!”
苏菼:“文姑娘不必害怕!至少在你真正学会自卫本领之前,我们会尽量护着你!”
苏菼今晚终于说了一句字数比较多的话了。
翌日清晨。
霍义行带着昱儿还有文泽荣正往许家别院走去,此时还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三人远远看到别院门口却聚集了五六个人,弯腰洒扫,似乎在打扫门前卫生。
待三人走进,那几人已经扛着扫帚等工具离开了,从边侧角门进了许家正院。
霍义行到他们刚刚打扫的地方看了看,立即发现了不对,饶是现在这个地方被仆人们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他依旧发现了血迹。
霍义行皱眉看了一眼院墙,发现上面有几处隐现的血斑,心里暗暗道:不好!于是立即上前门。
许令仪早已洗漱完毕,吩咐厨房做了早餐,此时正坐在桌前用餐,听见敲门声,立即起身去开门。
霍义行本以为他们遇险受伤,但看到许令仪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又惊又喜,竟然不知说什么。
最后还是昱儿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这才反应过来,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令仪让三位进屋,他们来得早,也未曾吃早饭,许令仪便吩咐着添了三双碗筷,围坐在一起吃。
不多时,文清禾揉着惺忪睡眼走了进来,乍一看四人围坐在桌旁吃饭,给吓了一跳。
许令仪笑着问:“昨夜你跑到客房里陪苏姑娘了?”
昨晚闹了一夜,文清禾是真心没睡好,眼睛黑了一圈,她哈欠连天的向众人说了句:“早!”然后坐在另一把木椅上,道:“说苏姑娘陪我更准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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