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在飞机上用的晚餐,然后又一起看了场电影,大约十点钟就熄灯休息了。
飞机逐落日飞行,每次抬眼看向窗外,都能看到那轮似沉非沉的落日,这真是一幕奇妙的景观。
因为甜甜也睡在大床上,晓曼便拒绝了霍燃亲密的要求。尽管孩子已经睡着了,但她怕他控制不住时动静太大,把孩子吵醒那可就太窘迫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霍燃也睡着了。
晓曼能够听到他匀称的酣睡声,但她的脑子却格外清醒起来。
睡不着的情况下,她索性起身走到机窗前,撩起了窗帘,看向外面。
飞机穿行在云层之上,夜幕降临,黑夜笼罩住了一切,偶尔能看到穹空上闪耀的星子。
晓曼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仿佛即将进入一个陌生的时光邃道,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
*
翼锐科技大厦,实验室。
苏奕琛是个工作狂,他彻夜不休是经常的事情。
但有时候他太累了,就会趴在工作案上打个盹儿。
这晚十二点左右,苏奕琛忽然一阵犯困,就伏案小憩。朦胧中,他似乎回到了南华大学的校园。
沿着熟悉的校间小路,他看到昔日的同学一个个从他的面前经过,却唯独没有那个他期盼了好久的身影。
等到人群散尽,已是日落时分。
他看到空旷的校园操场上停着一架巨大的飞机,一行人鱼贯走上飞机,而走在最后面的那抹身影竟然是那样的熟悉。
“晓曼,”苏奕琛十分吃惊,赶紧喊道。“你去哪儿!”
晓曼停下脚步,回眸看向他。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永远都带着明亮笑意。“我出国了。”
“出国?”苏奕琛急了,忙想追过去问个究竟。但不知为何眼前的道路弯得那么漫长曲折,无论他如何努力奔跑,仍然跟她咫尺天涯,可望不可及。“晓曼,你不要走,等等我!”
晓曼对他摆摆手,然后就跟一个男人手牵着手一起上了飞机。
苏奕琛依希记起一个名叫霍燃的男人,他好像勾引走了顾晓曼。
他努力想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但只看到一抹模糊的背影。
机舱门关阖,飞机腾空而起,直冲云宵,
它带走了顾晓曼,将她永远带出他的世界……
“博士!博士……你醒醒……”耳畔有一个声音一个在喊他,最后用力推他。
苏奕琛身体被猛烈摇晃,终于一个机灵醒过来。
眼前站着华丽丝,她湛蓝色的美眸充满了惊惶:“博士,你做恶梦了!”
苏奕琛这才意识到他出一身的冷汗,浑身虚脱般无力。他依靠着桌案,喘息着不语。
华丽丝拿来纸巾帮他揩试额角的汗渍,小心翼翼地问道:“博士,我给你倒杯冰水?”
苏奕琛勉强扬了扬唇角,问她:“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华丽丝帮他擦试汗渍的手顿时滞住,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忐忑,不过她从来不敢对他撒谎,仍然如实道:“你一直在喊顾晓曼的名字,让她不要走。”
“……”苏奕琛的眼神由惊悸变成了尴尬,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华丽丝见状,赶紧安慰他:“只是个梦而已。”
苏奕琛坐直了身体,移开目光,看着虚无的一点,喃喃地道:“我整天待在实验室里跟各种实验打交道,好像一只暗无天日的土拨鼠。你说,我活着是不是很无趣?”
华丽丝美眸闪过惊悸,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苏奕琛有厌世情绪的话,赶紧道:“博士医术倾天下,造福人类,获奖无数,这样成功的人生怎么会无趣呢?如果博士觉得累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出去逛逛,多结交一些朋友………”
“去哪儿逛?”苏奕琛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最讨厌所谓的应酬,去应付那些庸俗的人。”
“博士可以……跟你的家人一起……”华丽丝想到苏奕琛似乎跟家人的关系并不太好。他性格孤僻,从不擅与人交际。甚至与家人的关系也有些疏离,一年的时间都跟他的两个哥哥见不了几次面,说不了几次话。
唯有他的母亲阿力沙依对他亲近些,但她是少数民族,从穿着打扮生活习惯语言习惯跟汉人略有不同,所以母子俩互动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苏奕琛就像一只孤独的孔雀,每每开屏只能孤芳自赏,而陪在他身边唯一不离不弃的人只有华丽丝。
“给我一杯冰水。”苏奕琛要求道。
华丽丝连忙去开冰箱,而她转身的时候,苏奕琛再次擦汗。
等到华丽丝倒了冰水过来,苏奕琛却没有接。
“放下吧。”苏奕琛虚弱地道。然后,他又阖起眸子。
“博士,我扶你去休息。”华丽丝很不放心。
“不必。”苏奕琛硬撑着,不肯流露真实情绪。“我没事,你出去吧。”
华丽丝见他捧着冰水的手有些颤抖,感觉不太对劲。“博士,你……”
苏奕琛转过身去,不再理睬她。
华丽丝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但她就是不放心。“博士,如果你真得不舍顾晓曼,为什么不……”
“我没有放不下。”苏奕琛突然就来了精神。他放下那杯一口没喝的冰水,冷冷地说:“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幸福。”
华丽丝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她从苏奕琛的脸上看到了重新振作起来的精神,这让她感到放心。
方才他刚醒过来的时候,看起来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有很重的厌世情绪。
“温多娜那边有消息了吗?”苏奕琛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华丽丝赶紧道:“我正准备跟博士说这件事情,看你睡着了没敢打扰。”
苏奕琛看华丽丝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很成功。他不由端起冰水,呷了一口,又微微蹙眉。其实,他并不想喝冰水。
华丽丝立刻就察觉到了。她忙去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端过来。
苏奕琛没碰热牛奶,冷冷地道:“你说吧。”
“吉雅赛音刚发过来的消息,温多娜已经完成了肢体重造。博士跟机械专家诺布尔先生联手打造的改造人计划非常成功。”华丽丝的美眸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说着,她就把温多娜改造后的照片发送给了苏奕琛。
苏奕琛逐一查看,比较满意地颔首。“不错。诺布尔果然是个机械学天才。”
“如果没有博士,他怎么可能造出如此完美的义肢呢。”华丽丝始终认为她的博士最伟大。
苏奕琛好看的嘴唇微微弯起,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温多娜重生复仇的画面了。
“温多娜需要时间来适应控制她的义肢,一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华丽丝见苏奕琛有些不悦,连忙又接道:“不过夫人有邀,想请你过去一趟,说有一项很重要的发明项目跟您一起探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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