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艾苦笑,她故意贬低张弛的外形,还不是为了转移汪洋的注意力,让他看见森林里除了那棵叫Lucas的大树,还有许多玉树在临风招展呀!
哎,好心当成驴肝肺。正委屈着,真正玉树临风的男子驾到。正如汪洋所说,你爱着那个人,他一出现在百米之内,你就像狗一样,立刻被他散发的荷尔蒙勾魂摄魄。
她蹦起来:“不跟你瞎叨叨啦,我的男神来啦!”
汪洋骂她:“见色忘友!”
简艾才不管呢,穿越人墙,拨开无数胳膊大腿,挤到楚天阔身边,他也早瞧见她,笑着张开双臂,拥抱她,一边夸:“今天你很漂亮。”
“是哦?我可是为了张弛做出重大牺牲,露肩哦!”
张弛笑话她:“你瞧瞧,场内哪个姑娘不比你穿得少?我看你裙子还可以再短十厘米,胸部往下再拉拉,露点沟最好,如果你努力挤一挤的话。”
楚天阔一脚踩上张弛的脚,狠狠碾:“别教坏乖女孩。”
楚天语拉开两人,笑骂:“你俩八字不合,一见面就斗嘴,别闹啦。哥,你跟简艾去逛一逛,瞧瞧张弛的作品。”
楚天阔挽起简艾,绕着迷宫似的的场馆,慢慢地走。不时遇到熟人,他停下来寒暄两句,人家若好奇地瞧简艾,他就大方介绍:“这是我女朋友简艾。”
当然有许多知情识趣的,先就握住简艾的小手恭维:“有名的主持人简小姐呀,久仰久仰!真人比视频里还要漂亮一百倍。”
这种话,一两个人说,简艾还觉得刺激,说得人多了,她就麻木了。所谓社交就是如此吧,盛装打扮,看人,也被人看。见面一定要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了解对方姓什名谁。
楚天阔跟她咬耳朵,问:“觉得有趣吗?”
“很有意思呀,能观察各种各样的人,听千奇百怪的话,还能欣赏女士们争奇斗艳的装扮。这种下午的鸡尾酒会,居然也有人穿曳地长裙,戴全套珠宝,是否overdress?”
“那也是人家看得起我们,大驾光临,感激!”
“张弛的摄影作品,他们真的欣赏吗?还是来玩玩而已?”
楚天阔指一指一副照片,说:“你瞧。”
简艾这才看见在照片下面有一个透明小盒子,里面有人扔进去几张对折的小卡片。
“咦,这是什么意思?我收到邀请函时,里面也有几个这样的小卡片,印着简艾小姐雅赏。”
“如果你看中哪幅照片,就在里面写下你愿意出的价码,等到展览结束,价高者得,那幅照片就算售出。所有来看展览的人,都可以参加竞拍。”
“哇,那不是等于拍卖?好刺激,即看即买哦!”
“现在很多画展就是这样操作的,确实是一种变相的拍卖。你仔细看,每幅照片下面的小字有写最低价,也就是说,你出价不能低于这个数目。”
简艾恍然大悟,她玩心大起,挑了一副尺寸比较小,价格不太贵的作品,在她专属的小卡片上写个价码,也塞进小盒子里去。
她说:“其实这对张弛也是一种考验吧,万一没人竞价,所有盒子都是空的,岂不丢脸?”
楚天阔笑说:“我们对他有信心。”
简艾做个鬼脸:“我衷心希望他的照片多卖点钱,收拾得体面些,看他老穿那些又破又旧的牛仔裤,白T洗得全是洞还在穿,好像流浪汉。如果不是那身肌肉,真不知他魅力何在?”
“那是他的风格,这辈子都不会改的,天语也从未试图改变他。有人就爱那种调调,你看,汪洋的眼神就跟追光似的,死死黏在张弛背上,如果眼神有温度,张弛都被烧穿一个洞了。”
简艾捂住嘴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汪洋也太赤裸裸啦。
“你不去救救汪洋?”
“爱情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癌症,无药可救,我不去蹚浑水。”
“哎,好可怜。”
“他才不可怜,搞艺术的人就需要常有这种热恋或失恋,单恋或虐恋的经历,他们的灵感就是从痛苦中迸发的。天语说,自从汪洋对张弛表白,而毫无回应之后,他的才华简直井喷,帮她设计的配饰,做的手工部分精美绝伦,有如神助。”
简艾摇头哀叹,说:“看来是我的命运还不够苦难,所以我写不出让人流泪的小说。”
楚天阔逗她玩儿:“你想尝尝失恋的滋味吗?太好办了,我可以现在当众给你一个巴掌,羞辱你,叫你离我远点。”
“哇,要不要玩这么狠?别,我宁可一辈子做个无名作家,也要跟你恋爱。”
“没出息!”他偷偷捏她的腰,痒,她咯咯笑。
那边黄茉莉和张巍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种社交场合其实很适合生男熟女彼此撩拨,可攻可守,若话不投机,随时可以找个由头退场。
黄茉莉问:“你跟楚小姐可熟?”
“见过几次,美人如花隔云端,并无深交。”张巍巍承认。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仿佛有个无形的透明罩子遮着,你能看见她笑,能跟她说两句话,可是不敢亲近。”
“她是难得的大美人,烟视媚行,风情万种,一看就是深闺之中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大小姐,搁在从前,不是皇后便是公主。”
“现在也是公主呀,老哥宠着,男朋友爱着,无数吃瓜群众崇拜着,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听说她在巴黎那学校并未读完学位,可是她设计的水平,连那些已成名的设计师也要甘拜下风。”
张巍巍笑问:“看来你很欣赏她。”
黄茉莉说:“人各有命,投胎成为她那样的女人,大概比中彩票还难吧,从基因里就决定她是人生赢家。”
张巍巍没接话,其实他并不相信宿命论,相反,他认为一个有本事的人,可以凭借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改变一个时代潮流的方向。他尤其尊重职业女性,把这些女子事业上的成功都归因于父兄庇荫和家族背景,是很不公平的。
可惜的是,很多普通女孩子自身就先软弱起来,认为读书不如嫁人,职场上再成功,也不如嫁个好老公。
如此一想,就觉得跟黄茉莉说话乏味无趣。
楚天阔和简艾这一对走到他们跟前,张巍巍忙跟楚天阔打招呼,他瞥见站在旁边的女孩,简艾提示:“这是我的朋友黄茉莉。”
“啊,茉莉,简艾常常提起你。”他伸出手,黄茉莉受宠若惊地跟他握手。他对女性素来温柔可亲,她没松开,他就一直握着,不轻不重,双目含笑注视着她。
黄茉莉眩晕了几秒钟,终于松开,结结巴巴地说几句客套话。楚天语在远处叫哥哥,他忙告辞,简艾依着黄茉莉,笑说:“你脸好红,香槟喝多啦?”
“哪里,你男朋友太……”她没说下去,因为张巍巍就站在身边。
他懂得其中奥妙,默默地拿起一杯酒,转往另一个角落,假装看一幅照片,可是视线没离开那两个姑娘。
她们在说什么,他听不见,也不在乎,看表情也猜得到,黄茉莉在夸楚天阔如何俊美性感,器宇轩昂。而简艾则一贯地天真爽朗,骂黄茉莉花痴。
张巍巍觉得简艾真是可爱,穿什么都好看,做什么都迷人,手腕和脚踝都精致如大理石雕刻,只有皮肤极其白皙的人敢穿她身上这种雪白的裙子,她的白不是欧美女子那种苍白,而像凝固的牛奶一般细腻光滑,又像玫瑰花苞一样泛着粉色。
她的头发似乎长了一点,尾端有点卷翘,她没有刻意去打理整齐,毛茸茸,如一只黑羽的雀鸟,灵动娇俏。
他回过神来,举杯痛饮香槟。太尴尬了,一个成熟男士,为何要觊觎别人的女友?他嘲讽自己,简艾又非绝色,不过是有点特别而已,真是鬼迷心窍。
殊不知,轰轰烈烈的爱情就是从鬼迷心窍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所谓日久生情的恋人,大抵是在寻寻觅觅的过程中找不到更优选择,只好屈就于身边那个还不算差的人而已。
爱情是冒险游戏,不付出灵魂,不抱着粉身碎骨的觉悟,就不可能拥有那极致的快乐。
看看时间差不多,简艾去向楚家兄妹和张弛告辞。
“我答应了一个老同学,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张弛怪叫:“我们刚决定晚上一起吃饭庆祝呀,你不来哦?”
“去哪里吃?”
“和平大饭店,张巍巍答应龙虾他买单。”
简艾笑道:“你真是贪吃,而且还要占人家的便宜,好低级!”
张弛撇清:“是他主动提议的哦。”
“是我没有口福啦,可是君子一诺,我不能食言。”
楚天阔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叫小王送你。”
“好,我会尽早回家。”
他故意刺激她:“没事,你尽管玩儿去,我们应该还会续摊,继续狂欢,不到天亮是不会回家睡觉的。”
简艾哭丧着脸,觉得她这牺牲太大,比起见林佳璐,还是跟楚天阔他们一拨人在一起更有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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