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地回:“胡子为了躲避巡查弄掉了,以后就这样吧。”
李云泽自是没有多话,垂眸站在一边。
阮江月换了一身靛青色立领长袍。
或许是着急去见阮万钧吧,她这次没配软甲,只是束了袖,头发也随意挽了个圆髻用发带捆好。
走到阮星澜身边时她停了下来:“你不休息?这是要出去吗?”
“去看看大将军的伤势。”
“也好。”
阮江月点点头,便往前走去。
阮星澜和李云泽一左一右跟在后面。
阮江月这营房到阮万钧那里很近,转个弯后,阮江月便进了阮万钧那院子。
阮星澜瞧她走的看似稳健,实则脚步有些虚浮,眉心不由地拧了拧,停在院外没进去。
他转向李云泽:“劳烦李总管,派人准备热水。”
李云泽诧异:“做什么?”
“她蹚着江水脱身的,江水寒凉,她在水中接近两个时辰,怕是寒气入体,身子不适了。”
李云泽错愕。
阮星澜叮嘱道:“准备好热水,再准备热食……这两日她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劳烦了。”
话音落下,阮星澜颔首后便离开。
说是看大将军的伤势,却是直接进都没进去。
等他走远几步后,李云泽才反应过来——
阮江月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先前他只看阮江月没受伤他便松了口气,压根就没注意到阮江月还有别的身子不适。
他拧了拧眉毛,也不再逗留立即离开了。
……
“少将军实在是太莽撞了,将军让您主持关内一切事务,您怎能不顾大局独自前往敌后?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阮万钧的营房之中,李冲拧着花白的粗眉,脸色很不好看。
昨日一早李云泽前来禀报阮江月过江前往大靖之事,李冲就将李云泽一顿责骂,少将军不懂事,他做属下也不懂事。
竟放人走了,到第二天早上再禀报!
那可是敌后。
一旦她被抓住性命难保,而且军中没了坐镇之人士气定然又会大乱。
实在是太胡闹。
这两日他的心都一直悬着。
此时见到阮江月全须全尾囫囵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绷紧的弦松开的同时,也忍不住说出些数落的话来。
阮江月早有心理准备,淡定回:“让李叔担心了,我的错,下次一定不会了。”
阮万钧躺靠在床榻之上。
两日时间,他的气色似乎又好了一些,他也比李冲淡定的多。
阮江月是他亲手调教的,什么性子他当然很清楚。
只瞧着阮江月那眉目低垂,不卑不亢的样子,便知道这丫头是口不对心。
怕是嘴上说着“让您担心是我不该,下次不会了”,实则心里念着“不可能知错,下次继续犯”。
而他让阮江月一回营就来见自己,当然不是兴师问罪。
阮万钧淡声发问:“有收获吗?”
“回父亲……”当下阮江月便将此去所得与阮万钧言简意赅禀报一二。
阮万钧听后剑眉拧起:“魏行渊也怀疑屠村之事非我们所为,且他们还丢了一个公主?”
“是,说是在登州附近丢失的,丢失时间和荒村被屠的时间前后差不多,我怀疑是不是季长风那波人劫了那个公主。”
阮江月沉声说:“他们既然要挑起大靖和南陈的纷争,若将屠村之事,以及掳劫大靖公主的事情全都嫁祸给我们只会更加十拿九稳。”
阮万钧点点头:“你说的是……不过卓一大兰山清剿还未结束,希望他能剿出些有用的人证物证来才好。”
阮江月也点了点头,又说起魏行渊和卢长胜谈话的内容:“听起来大靖如今各方用兵,精力分散,本不欲和我们动手。
如果我们能找到屠村的真凶,以及大靖公主,未尝不能和他们和谈,不起争端。
只是……”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起来,抿唇不语。
李冲问道:“只是什么?”
“我有个不好的猜想……”
阮江月眸光深沉地说:“如今已有九成可能,屠村和掳劫公主都是季长风那波人为复国西楚所为。
他们可以屠杀大靖边境荒村百姓,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大靖的公主他们还会留下性命吗?
我听到魏行渊和卢长胜说丢的是乐安公主,那可是大靖帝后的掌上明珠。
如果她的尸首在南陈地界上被发现,那么恐怕交出再多的凶手,摆出再多的前因后果,大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霎时间屋中气氛都沉凝了下去。
李冲脸色僵硬呼吸紧绷。
阮万钧的神色也不是很好。
这个猜想十分可怕,却又很可能会成为事实。
阮江月顿了片刻,利落地开口:“不然我去大兰山一趟吧,协助清剿,尽快将山中的人弄出来。
关内各城再进行严密巡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乐安公主的蛛丝马迹。
我们掌握的更早更多一点也好早做准备。”
阮万钧一抬手,“你不要去了,为父如今重伤卧床,关口这里需要你振作士气、盯住城防。
以防大靖人突袭,我们手忙脚乱。
协助清剿的事情我派周家父子前去。”
阮江月沉吟了一下,也不坚持,毕竟如今情势紧急,能调派人手去做的事情,当然是不必亲力亲为。
她颔首应下。
阮万钧又叮嘱了几件事情后,阮江月才告退离去。
她原是又累又饿,浑身也是忽冷忽热,极其的不舒服,方才面见阮万钧是强撑着才勉强打着精神。
此时事情说完,后续之事暂时有了交代,阮江月不由稍稍疏松了一口气。
往外走的时候竟觉得头脑晕眩,脚踩不着实地似的。
她站住了,轻轻晃了晃头,心中思忖不会是生病了吧?
这般念头从脑海之中一晃而过,她定了定神,继续朝外走去。
待到了院门前时,一股更猛烈的晕眩之意袭来,阮江月只觉天旋地转,立即下意识地朝一旁扶去。
却觉自己的肩膀和手肘被人握住,摇晃的身子立即就被稳稳扶住了。
阮江月吃力地抬了抬眼皮,低声喃喃:“是你。”
“慢点走。”
等候多时的阮星澜将她扶好,慢慢往前,等到转过弯,周围没有巡逻士兵和闲杂耳目之时,他伸手一环直接把阮江月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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