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阮江月如何去休息?
她英气的眉一拧,只与阮万钧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便立即转身疾步而出,朝着城楼方向去了。
阮万钧的营房本来就靠城楼很近。
阮江月出院子快步走了片刻,随着喊杀声越来越大,她飞奔上了城楼。
李冲已经在城楼上主持防守。
关外,大靖人摆成矩形阵,且上了重甲兵和云梯,这是扎扎实实的攻城阵仗。
矩形阵前叫阵的还是上次与裘镇海交手的小将。
南陈方面却还没有派人迎敌。
李冲说道:“让他们叫就是,大将军吩咐了,我们不轻易开关迎敌。”
阮江月点点头。
开关对战定会有伤亡,在本就不敌的情况下,不迎敌,不正面对抗也是一种保守战法,只要士气不泄就好。
“他们一时半刻没有强攻的意思。”
李冲转向阮江月说道:“你刚回来吧?定然累坏了,先去休息,这里我守着,如果出问题需要你支援,我会派人叫你!”
“也好。”
阮江月又点了点头,扫了那矩形阵一眼,转身离开。
然而心中藏着事,怎么可能去休息呢?
她一下城楼,李云泽便跟了过来,阮江月也立即问道:“西所那边怎么样了?”
“那位……先生已经帮那姑娘接续了筋骨,如今命是保住了,先生说了,养一段时日手脚也会慢慢长好。”
“真的吗?”
阮江月大喜地看向李云泽。
却是不等李云泽回复,她立即往西所那边走去。
李云泽赶忙叫住边上一个士兵要了马来,又追上阮江月:“西所有些远,少将军骑马去!”
阮江月也没二话,足尖一点就翻上马背,扯缰而去。
到了西所十五号门前,阮江月飞身下马的同时已经快步进到院内。
院子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放进来。
阮江月大跨步进去的时候,所有人快速朝阮江月行礼,可阮江月却没心情和功夫免他们的礼。
她一进门便有暖气扑面,屋子里显然为保障病人修养的更好已经烧了炭。
须发花白的柴医官连忙站起身,“少将军来了!”
“是您在照料?”阮江月迈步走到床榻边坐上床弦,床榻上躺着的人几乎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纱布包裹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阮江月看了会儿,转向柴医官:“李先生呢?”
柴医官回:“李先生去休息了……这姑娘的伤势已经全部处理,李先生实在是在世华佗。
这姑娘明明都快死了,硬生生被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柴医官的语气十分激动,显然是为阮星澜的医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阮江月唇角勾了勾,语气虽轻却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得意:“李先生,他自然是最厉害的。”
柴医官赞同地点头。
“老朽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他这般医术精湛之人,还如此年少,实在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将阮星澜的医术一番夸赞。
阮江月听了两句后,又看了那床榻上的女子一会儿。
女子几乎全身都被裹住,她也看不出什么来,便交代柴医官仔细照看,起身离开了。
阮江月到院内的时候,李云泽赶了过来:“已吩咐人为少将军准备了饭菜和热水,少将军可回营房好好休息一下了。”
阮江月“嗯”了一声。
此时的心情比先前多少疏松了一些。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起最近这几日营中一切。
李云泽一一回了。
阮江月又问起阮星澜为这女子治伤,以及“龙筋虎骨”之事:“找到蛇筋了吗?哪里找到的?”
“这……”
李云泽迟疑地说:“蛇筋是先生自己去找的。”
阮江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自己找的?哪里?”
李云泽欲言又止。
阮江月刚刚疏松下去的情绪再一次紧绷起来:“你不要告诉我,他自己去抓了蛇来抽筋的?
哪里的蛇?
兰涉山?”
李云泽抿唇片刻后低下头。
这沉默的回应却是震耳欲聋。
阮江月脸色陡然发白。
兰涉山是什么地方?他竟跑去找蛇抽筋……
此时另外的念头也在脑海之中窜过——
方才柴医官说阮星澜累了去休息了。只是给这女子处理伤口,治病而已会累的需要天刚黑就休息吗?
他莫不是受伤了?
这个猜测从脑海之中闪过的一瞬,阮江月浑身都禁不住僵硬起来,立即往外奔去。
李云泽也赶紧追上去,“您别太担心,先生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就是——”
可现在阮江月心中焦急,哪有空听他告知?
前方就是她自己的营房院落,阮星澜必定在里面的房间内休息。
到底怎样的伤势,是不是严重,她自己有眼睛会看。
阮江月很快回到了自己那院落,径直走向阮星澜的房间。
快步到了房门前时,她深呼吸了两次,才轻轻将门推开。
房内黑沉沉的没有点灯。
阮江月视线直接扫向床榻,看到榻上有一方隆起。
她慢慢走近,轻轻坐在床边的那一瞬,床榻上的人发出一声很浅的喟叹。
他那原本放在被子上的手也朝着阮江月抓过去,虽有些缓慢,但却依然有力,因着阮江月没有躲避,他的手直接锁上了阮江月的脉门。
“是我。”
阮江月出声,“我吵醒你了?”
“年年……”阮星澜低叹地唤她,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好像没太多力气,他撑着床榻要坐起身。
阮江月赶紧去搭手扶他,又拉了个枕头垫在他身后:“我点灯。”
阮星澜回了声“好”。
阮江月听着他无力的声音心中担忧焦急。
起身去快速点亮蜡烛后,便立马转回床榻边来。
虽早有心里准备,但当看到他的脸色时,阮江月的心像是猛然被人用手揪了起来一样:“你、你这是怎么了?”
阮星澜靠着靠垫,下颌扬起,脸上还戴着半边面具。
但那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下半边脸却苍白的厉害。
当初阮江月将他从水里捞出来,他昏迷不醒时也便是这样的苍白虚弱。
阮江月惶恐起来。她立即将阮星澜脸上的面具摘了丢在一边,摸了摸他的脸只觉冷的吓人。
她动作快速却又小心地扶着阮星澜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摸索着他身前身后一边追问:“哪里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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