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熬过最难熬的夏天，金黄的枫叶带着秋天的气息降临沪市，每当小区里的枫树红了，大家便知道秋天来了。
欧阳静姝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管束一阵风跑到她的办公桌前，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气息，“你听说了吗？咱们科长人选确定了！”
“不是章科升任吗？”这两个月章勇涛俨然一副既定宣传科科长的姿态，再加上喜得贵子，整个人春风得意，一时间风头无两，全局最年轻的科长。
欧阳静姝一直以为是他搞定上面大佬了，单看管术的表情，就知道这位置怕是被有变故，可怜的章科白白得意这么久。
“谁啊？”欧阳静姝小声问。
在办公室说人八卦总觉得底气不足，生怕传出去被人知道了，再见面怪尴尬的。
卢乐背着包走进来坐到位子上，自从上次吃饭闹了一顿，自此变得很低调，也不怎么和人聊天阴沉沉的。
上个月局里选派驻村干部，之前没下过基层的同事大部分报名，剩下的人和管术想法差不多，不想升职随遇而安。
而卢乐是个例外，他想升职但是不想去基层锻炼，最近午休一直在备考，好像准备遴选考出去。
公安系统升职不容易，一堆人想升职，哪有那么多职位。考出去一切又要从零开始，又从科员轮起，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
“听说是从缉毒大队调上来的，今天上任”管术轻声说。
欧阳静姝肃然起敬，比起缉毒警她们的辛苦根本不算什么，“这么仓促？之前完全没听说。”
“我刚刚在洗手间听人事科的小李说的，其他位置满了，只有咱们科还有个科长的位置，我猜可能是卧底或者一线受伤病愈，局里特事特办安排的职位，”管术眼里五分同情五分幸灾乐祸看好戏，满声趣味地说，“令人怜爱的小涛涛……”
欧阳瞟到站在门口的章勇涛，瞬时大声咳嗽，说曹操曹操到，真不该在人背后说八卦，一定会被正主发现。
卢乐张着耳朵听两人之间的说话，原来又要空降新人，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沉默是今天的宣传科。
刁可和杨明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没到上班时间，安静的办公室头回见，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不约而同退后一步，看了门牌号没有走错，大大方方走进办公室。
管术冲着刁可挤眉弄眼，掏出手机比划几下，四个人有个小群，平时经常一起约饭聊八卦。
正确说，杨明是被动加入，真正八卦爱好者是办公室里的三个女人。
【Coco：我以为你们知道，章勇涛的岳父被调查了……】
【欧阳静姝：这么刺激上个月退休，这个月被查了，说起来最近咱们系统空了不少位置。】
【术术：昨天约饭没订到位置，大家四处奔走，显得我们很闲鱼。】
【Coco：我马上退休，没机会了，你们俩可以试试。】
【欧阳静姝：我有想法，奈何年限不够……】
【术术：不想下基层，算了吧！闲鱼挺好的，反正他们不能辞退我。】
相处有一段时间，对大家性格多少有点了解，欧阳静姝丝毫不隐瞒自己的野心。
可惜啊，终究是错付了，年限上不行。
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少人进去了，出来基本无望，最近整个系统上上下下特别浮躁，摩拳擦掌想换个位置，各个领导饭局特别多多。
欧阳静姝手机开始振动，上班时间到了，打开电脑开启新的一天搬砖。
眼睛四处乱瞟，意外发现章勇涛的电脑没有打开的意思，要知道这哥自从当上代理科长后，工作分外认真每天来得早下班晚。
可惜科室里尽是些不正常的人，压根不配合他发扬卷文化。正常人在办公室迟早要被他卷死。
欧阳静姝有野心不假，但是巨讨厌加班，高效率完成工作，杜绝一切加班的机会。
这哥实惨，他的履历确实挺好的，人够努力也有基层工作经验，升职早晚的事，可惜被岳父连累，说不定什么时候被边缘化。
章勇涛一夜未睡，直愣愣盯着电脑漆黑的显示屏，透心凉的凉意侵袭全身，昨晚发生的历历在目。
昨晚家里人还在说双喜临门，小孩满月岳父退休，好好一场喜事变成闹剧，岳母妻子孩子哭闹成一团。
整个庆祝现场变得极其狼狈，晚上岳母给岳父熟识朋友打电话，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接听。
他们这一家人成了洪水猛兽，人人避之不及。人走茶凉，更别说走得还不够体面。
毁了，一切都毁了！他的前途全毁了。
上级不会提拔贪污犯的女婿，这些年他唯一一次有想走捷径的想法，就被现实狠狠地教训一顿。
人就不该心存妄念，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时也命也，现如今他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总归会有破局的办法。
人事科科长站在门口敲门，欧阳静姝和管术好奇地看着来人，只有章勇涛释然地站起来，对来人说，“是来找我的吧？”
“对，来一下我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管术松开手中的鼠标，扭头对欧阳静姝说，“章科被牵连了。”
“不过章科好像没受到任何影响，”欧阳静姝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笑出来，心态不是一般的好。
算了，她还是继续工作吧，但……领导都不在，写完的稿子往哪里交？现在一整个群龙无首的状态。
人事科科长办公室，办公室木门合上，坐在里面的两个人喝着杯子里茶水，笑着聊天。
“看来你已经想到破局的办法？”人事科科长笑着问。
章勇涛放下茶杯，严肃地说，“我准备援藏三年再回来。”
“挺好的，事过境迁说不定到时候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人事科科长用隐晦的眼神，看了眼章勇涛，接着说，“不过不是现在，你知道的最近局里特别忙，人事变动特别多，你可能要明年才能过去。”
章勇涛琢磨人事科科长的话，总觉得话中有话，局里不缺能调动的人，又是副职影响不大，为什么要明年才能过去？难不成上面有人看中他的位置了？想让他帮忙占住位置。
会是谁呢？
他冥思苦想，一个到嘴边的名字呼之欲出。
人事科科长冲他眨眨眼，他咽下嘴边呼之欲出的名字，他不介意卖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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