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骆晴晴一直是个聪明好问的孩子。还不识字的时候,就缠着父母给她讲故事,后来勉强识字了,边看图边读拼音,倒是读了不少的少儿读物。那时候,她常常仰起茫然的小脸问骆爸爸:“爸爸,为什么每个故事的结尾都是‘后来,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呢?”
“那晴晴希不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骆爸爸总是很有耐性地引导女儿。
每当这个时候,骆晴晴都会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后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懂了,爸爸是王子,妈妈是公主,我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她最爱的最在乎的是爸爸妈妈,最崇拜的也是爸爸妈妈,小小的心灵总是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永远幸福下去……
呵呵,骆晴晴轻轻合上了手里的童话书,苦涩地扯动下嘴角,原来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没有人可以看到真正的结局是什么样。
比如他们一家人的幸福童话,亦比如她和凌浩的爱情童话,都不过是泡沫上的一场梦而已。
不过,其实也好,不再相信童话,就不如勇敢地去接受现实,迎接挑战。
“妈咪,快来!”
骆晴晴正在回忆里发怔,子萱一声焦急的呼唤把她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宝贝?”骆晴晴慌忙放下手里的书,朝子萱奔过去。
在一堆被推倒的凌乱书堆里,子萱正吃力地扶着一位跌倒的老者,张嘉铭在旁边弯腰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散落一地的书和辞典。
“妈咪,我不小心撞倒这位爷爷了。”看到骆晴晴走过来,子萱扁着小嘴向妈咪求救。
看着一地的狼藉,骆晴晴先走过去把坐在地上的老人扶了起来,“对不起,孩子太莽撞了,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下?”
在婉拒了售货员递过来的凳子之后,方恒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歉意的骆晴晴,满目慈祥地说:“没事,是我这手杖打滑,刚好走到这里摔了一跤,跟这个小宝贝没关系。”
看着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老者脸上没有一丝责怪或不适的表情,骆晴晴紧张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点,赶快让子萱给老人家道歉。
方恒山忙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商场角落处的客户休息区,对骆晴晴说:“不用担心,我老头子身子骨硬朗着呢!如果不介意的话,扶我到那边休息休息就行了,这里有点闹哄。”
骆晴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休息区,没多想就扶着方恒山走了过去,骆子萱听话地帮张嘉铭整理好被撞倒的书本后,也跟了过来。
“这丫头长得真水灵,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孩子。”方恒山坐定之后,慈爱地看了一眼骆子萱,又把目光移向了骆晴晴,“不好意思啊,影响你们一家三口的购物心情了。”
“呃……”骆晴晴愕然地看了一眼忙得满头大汗的张嘉铭,原来这位老先生误以为她和张嘉铭是夫妻了。
骆晴晴还没开口,张嘉铭一听可不高兴了,立刻整理了下衣服,指尖轻轻按着眼角,“哎哟哟,您老眼神可真够不好的,我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怎么会像是已婚已育的人呢?太伤心了!”
“嘉铭,别对老人家无理。”骆晴晴心里嗤笑,却还是轻叱了张嘉铭一句。
方恒山心里了然,却还是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老眼昏花,可能是在这里转得有晕头转向了,还好出门带着药。”
说着,方恒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又略带为难地扫了一圈围着自己的“一家三口”:“能不能帮我买瓶水,我这药得用水送服。”
“我去吧,我去吧,免得再站在这被别人误认为是已婚男士。”张嘉铭转身就打算去买水,却被骆晴晴拉住了胳膊,压低声音说:“我去买吧,毕竟是子萱撞了人,你去的话,显得我们很没诚意。你在这里陪着老人家和子萱,我去一楼超市买了很快上来。”
张嘉铭扭头睨了一眼正在和子萱说笑的方恒山,不满地撇撇嘴:“好吧好吧,这老人家事还挺多的。你去吧,我看着子萱也好,万一被人拐走了就不好了!”
余光扫到骆晴晴下了电梯,方恒山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慈爱地对骆子萱说:“坐这里吧,能不能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谢爷爷!”骆子萱脸上的生疏逐渐褪去,坐下之后扭头冲方恒山甜甜地笑:“那爷爷能不能先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
“哦?”方恒山顿时来了兴致,睁大眼睛饶有兴趣地逗她:“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唐突地问长辈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吗?”
“我当然知道!”骆子萱不满地嘟嘟嘴,很认真地解释说:“但是妈咪也说过,唐突地问女生的名字,也很不礼貌!”
呵呵,方恒山在心里窃笑,这个丫头嘴皮子还挺厉害的,“那恕我冒昧了。”
“嘿嘿!”骆子萱脸上的笑更甜了,大眼睛骨溜溜转了一下:“但是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就可以相互留下名字了。爷爷,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倒了您,您没有怪我,我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不打不相识?好!好!”方恒山仰头笑出了声,再跟这个机灵的小姑娘聊下去,说不定会喜欢上这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呢。
“那我们拉钩好吗?”骆子萱脸上的笑纯真灿烂,站起身,冲方恒山伸出了小拇指:“我们拉完钩,我先告诉您我叫什么名字,您再告诉我您的名字,这样我们才能算是朋友。”
“好!”方恒山额头上的皱纹不知不觉间舒展了开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坐在对面凳子上的张嘉明看着这刚刚认识的一老一小俨然一对熟人一样还玩起了拉钩,不等他们拉完钩,就走过来笑着调侃:“哟,瞧你们俩这亲密劲,搞什么阴谋呢?能不能带我一份?”
“不带!”拉完钩、盖好章的方恒山和骆子萱几乎同时转头冲张嘉铭神秘一笑。
“切!”张嘉铭假装生气地一撇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看着骆子萱咯咯咯笑得开心,方恒山觉得自己像个老顽童一样,顿时年轻了十几岁。
“我叫骆子萱。”骆子萱毕恭毕敬地站在方恒山跟前,伸出一只稚嫩的小手,认真的样子一点都不亚于准备跟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握手一样。
骆,子萱?方恒山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孩子不姓方,或许真的不关宇翔的事?这个不孝的逆子,竟然把一个有家室的女人领回了家。
“爷爷,您怎么了?”骆子萱看着刚刚还一直对自己微笑的老爷爷突然拉下了脸,闷闷地收回自己的手,有点担心地问。
方恒山还没从怔忡中缓过神来,自然没听到骆子萱的询问,突然一张特长班招生的宣传单递到了自己手里。
他一愣,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学生样子的女孩,“老先生,给您孙女报个名吧,我们学校琴棋书画各类特长班都有课程,随到随学。”
“哦,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一家人。”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方恒山温和地解释了一句。
“不会吧?你跟这个小美女长得这么像!”发宣传单的女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话刚出口,意识到自己说反了,又赶紧讪讪地解释:“不好意思,是这个小美女长得跟你这么像,我以为你们是爷孙俩呢!”说完,灰溜溜地跑到旁边继续发传单去了。
“咦,这样一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像!”张嘉铭从旁边凑过来,蹲在骆子萱面前,来来回回看了两眼方恒山和骆子萱之后,指着子萱的鼻眼说:“瞧,这眼睛都大得有神,这鼻子都这么挺!”
“呵呵,小伙子你不也是大眼睛高鼻梁么,我小时候长得可没这小宝贝漂亮!”方恒山嘴角虽浮着笑,镜片后的眼睛却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骆子萱。
跟自己像不像他不确定,但这个小女孩眉目间透散出来的气质,尤其是那灵动双眸,看着好像是清澈得一眼见底,却幽幽地透着倔犟……这,可不是反串版的小宇翔么?
方恒山被自己的眼神惊得突生一肚子闷气,脸上一直佯装着的慈笑瞬间消失,手杖在地板上用力一顿,跟张嘉铭说了句有事要先走了,站起身就要走。
“爷爷,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方恒山回头,骆子萱拉着自己的衣角,水汪汪的眸子里盛满期待和疑惑。
方恒山的恻隐之心在这一刻一不留神就冒了出来:如果真的是方家的血脉,必须要让她认祖归宗,更何况,这丫头这么俏皮聪明,太招人喜欢了。我方恒山年轻时做过不少混账事,以为没有抱孙子的福分,没想到会从天而降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孙女,也算上天待我不薄。
看来,这些年的慈善事业没白做!回头得再找丁主席谈下募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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