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茅厕,就是在猪圈外面。
其实就是粪坑,在边上用蛇皮袋子围了下。
我跑步冲了过去,看清情况,哭笑不得。
一只癞蛤蟆从屋檐沟里跳出来,趴在茅坑边缘,瞪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苏亦涵。
苏亦涵俏脸发白,握着粉拳,紧张的看着癞蛤蟆。
城里人,真是大惊小怪,连癞蛤蟆都怕。真是的。
“小家伙,你敢吓黑娃的亦涵姐姐,皮痒痒啦。”我蹲下身子,悄悄的向苏亦涵腿间瞄去。
角度不对,什么都看不见。
能看见屁股,我又不稀罕。
我暗叹一声,抓住了癞蛤蟆。
“黑娃,这是什么青蛙?好奇怪哦,背上好多刺。”苏亦涵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心有余悸的问。
青蛙?
我差点笑喷,又不敢笑。
这个苏亦涵真有意思,本以为她是见多识广的才女。似乎成了财女。就算没到过农村,也该在书上见过癞蛤蟆,居然说成青蛙,这笑话闹大了。
“亦涵姐姐都不知道,黑娃也不知道。”我笑得肠子抽筋,喘了口气,用力摇头,把癞蛤蟆扔进了后面的树林。
“黑娃,你转过去。”苏亦涵双颊泛红,羞涩的看着我。
“为啥?”我不但没过转过去,反而直勾勾的看着她。
“坏蛋!亦涵姐姐尿完了,要起来喽。”苏亦涵直翻白眼。
“哦!”我傻傻的转过了身子。
很快,身后想起了苏亦涵提裤子的声音。我悄悄的咽了口唾沫,真想扭过头偷看,又怕她发现。
她只让我转过去,不让我走,估计是怕。看来她的胆子小,或者说天生就怕这些东西吧。
灶屋里突然响起嫂子的声音:
“你们两个,铁打的啊?十一二点了才睡,鸡还没起床,你们就起来了。起来就算了吧,还大喊大叫的。我想睡个懒觉,全被你们破坏了。”
“雪梅,不好意思啊。有只奇怪的青蛙,老是盯着我。我害怕,就叫黑娃来帮我。”苏亦涵双颊泛红,尴尬的说。
“算了,反正亮了,今天还要去张桂兰那儿,就早点吃早饭吧。你们还可以补个回笼觉,我煮早饭。”嫂子没好气的说。
我们正在吃早饭,苏亦涵的朋友就来了。
一男一女。
女的穿着打扮很潮,波波头的蓝发,穿着小吊带和迷你短裤,上面很大,差不多能和嫂子一拼了。就是皮肤不太好,估计经常穿这种短款的,太阳晒多了,泛着明显的黄褐色。
男的是个大胖子,娘的,这家伙真壮,近190的个头,虎背熊腰的,胳膊比我的小腿还粗,起码有120公斤,脑袋也大,留着寸头,很精神。
经过介绍,我才知道两人的身份。
女的叫马玉珍,是苏亦涵的远房表姐。男的叫周云飞,是马玉珍的老公。两人在城里开了一家火锅中餐店。冬天以火锅为主,其它时候卖中餐。
两人看了牛之后,马玉珍二话不说,同意给8800,大胖子反而磨叽了,一点不耿直,说牛太瘦了,只给8000块。
“表姐,我是看你的面子上,才接受这个价格的,要是再砍价,麻烦你们回去吧。”苏亦涵俏脸一沉,不满的说。
“亦涵,别啊!老周这家伙,就是有点抠。在这件事上,我作主,8800一分不少。表姐说过的话,肯定算数。”马玉珍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
“老婆?”胖娃急眼了。
“你闭嘴。区区几百块钱,你要我在亦涵面前言而无信吗?你再看看陈家,人家养两头牛,也不容易。”马玉珍瞪眼了周云飞一眼。
“可这两头牛,真比相片上还瘦啊。老婆,真给这个价,一分都赚不了。”周云飞不死心的磨叽着。
“表姐,我们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不过,你们两人做生意的路数,我听过。在我面前唱双簧杀价,还是免了吧。8800少一分钱都不行。”苏亦涵冷笑说。
我蒙圈了。
这两口子居然这样鬼,演双簧杀价。不愧是商人,真够奸诈的。胖子肥头大耳的,不像狡诈的人。这种馊主意应该是马玉珍这娘们出的。
“你这个死鬼,我就说嘛,别在亦涵面前耍小聪明,你偏不信。这下丢人现眼了吧?”马玉珍没好气的翻着白眼。
“亦涵,不好意思啊,这事儿别怪玉珍,是我出的馊主意,想多赚几个。生意人嘛,都想赚钱。”胖娃搓着手,尴尬的解释。
“价格不变,一切好说。反之,我只能说抱歉了。你们知道我有路子,东家不亮,西家亮。这牛是瘦了点,天天吃青草,纯天然的。要不,我才不便宜你们呢。”苏亦涵冷声说。
“好啦,亦涵,别生气啦!表姐知道,你想着我们,才把这样好的牛介绍给我们。这牛肉质好,价格可以调整下,还是能赚钱的。”马玉珍赶紧说软话,顺势下台,免得演砸了。
当着苏亦涵的面,马玉珍从肩包里掏出一扎粉票,抽了十二张出去,然后点了一遍,亲手交给了嫂子。
我鼻头一酸,不忍心看着他们牵走两头牛,一头钻进了屋里。
我躺在床上,也没心思吃早饭了。
过了会儿,嫂子和苏亦涵进来了。
“黑娃,别这样嘛!你大清早的就起来陪它们,当是送它们最后一程,就别难过了。”嫂子趴在我身上,温柔的抚我的短发。
“黑娃,男子汉,拿得起,放下得。事情已经是定局了,别多想了,赶紧吃饭。吃了饭,和亦涵姐姐上街。”苏亦涵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拉了起来。
“黑娃不吃了,难受。”我拉开苏亦涵的小手,又躺了下去,两手抱头,身子蜷缩成一团。
想到两头牛很快就要被杀了,剥了皮,被切成一块块的,我心里真的不好受,是真吃不下饭了。
“亦涵,算了,黑娃出事之后,一半多的时间,都是和两头牛过的。说是他的亲人,也不算过。”嫂子叹了口气,拉着苏亦涵走了。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王四虎叫嚣的声音:
“陆雪梅,滚出来,虎爷来拿枣子了。”
一听这声音,除了愤怒之外,我心里还有失落。
现在取枣子方便了,嫂子不需要我了,除了不能占便宜,感觉自己没用似的,被放一边了。
用潮语说,就是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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