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方楼
等薛青如回来，薛瑶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眼里满是求知欲。
薛青如忍着笑揉了揉薛瑶的脑袋，示意林玉珍一起出了茶摊，坐上牛车。
离开茶摊好一段距离后，薛瑶这才迫不及待地问道：“爹，你和老板打听什么了？”
“打听了下县太爷母亲的喜好和两个酒楼的情况。”
茶摊老板在街边摆摊，每天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人们喜欢边喝茶边说些闲话，茶摊上流传着各种八卦消息，老板自然消息灵通。
薛青如打听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不少大家都知道，老板收了钱也就如实说了。“我们这位县太爷非常孝顺，是个大孝子，所以母亲六十大寿准备大办，要招一家酒楼承办寿宴。这位老夫人可能早年受过苦，喜爱吃肉。至于两家酒楼，天香楼是江南那一带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来我们县城了。而四方楼在安平县开了几十年了，是安平县最大的酒楼，前朝的时候就在了，名声不错。”
“那我们是卖菜谱给四方楼？”
毕竟对方在安平县时间更长，知根知底，卖给它比较安全。
薛青如想了想，问：“你有什么菜谱？”
“既然那老太太喜欢吃肉，那就肉菜的菜谱呗！”
林玉珍在一旁插嘴道：“老人家都六十了，牙口肠胃肯定都不怎么好，吃不得太油腻的，最好是易嚼又清淡点的。”
肉菜还要易嚼清淡？薛瑶皱着眉头使劲想了想，突然双眼一亮，“啊！还真有一个！叫做祖庵豆腐！”
“豆腐？”林玉珍愣了愣，“这不是肉菜吧？”
“当然是肉菜，用肉做的豆腐！我以前拉着王姨在家做过的，不过那天你们都加班，只有我和王姨吃了。”
薛瑶把材料和制作的步骤说了一遍，那复杂的制作过程让林玉珍扯了扯嘴角，无奈道：“你还真是折腾。”
薛瑶嘻嘻一笑，“我要不折腾，哪能记得这么清楚？别说，我觉得这道菜各方面都符合要求呢！”
薛青如也觉得这菜适合，就看对方愿不愿意买，能卖出个什么价了。
薛青如没有将牛车直接赶到四方楼，而是在一家馄饨摊停了下来，给母女俩各点了一碗馄饨。
“都中午了，你们坐在这吃点馄饨，我去四方楼一趟。”
薛瑶傻眼了，“爹，你不带我去啊？”
别啊！她也想去看看啊！
“你和你娘就在这里待着，我去就行了。”
薛瑶急了，“那菜谱你要忘了怎么办？你又没做过！”
薛青如问：“你那材料和步骤有错没？”
薛瑶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你对你爹的记忆力有点信心！”
薛青如打定主意一个人去，薛瑶也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连面前散发着腾腾香气的馄饨也没兴趣了。
林玉珍有些好笑地摸了摸薛瑶的后脑勺，说：“你别叹气了，你爹也是担心你，真有什么事他一个人好脱身，带着你反而不方便。”
薛瑶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想想也是，自己还是不去拖后腿了。
此时正是正午，虽然贫苦老百姓大部分一日两餐，但是有些积蓄的人家已经开始一日三餐了，因此，四方楼此时人来人往，生意还不错。
薛青如抬头看了看四方楼的招牌，走了进去。
一店小二迎了上来，见薛青如一身粗布衣裳，有些地方还打了补丁，他先是一愣，但是立马又扬起了笑容，上前问道：“客官，您是来找人还是吃饭？”
薛青如看了看大堂，道：“我想找你们掌柜谈点事。”
找掌柜的？
店小二笑容不变，带着薛青如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那请您在这里稍候，我去和掌柜的说一声。”
薛青如点了点头，等店小二离开，坐在那打量着酒楼的大堂。
孙掌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穿着粗布短褐的年轻男子气定神闲地坐在大堂内，没有半点拘束，对于周围人的打量也是视而不见，神态自若。
嘈杂的大堂愣是被他坐出了自家的感觉。
原本孙掌柜是不打算出来见人的，他虽然是个酒楼掌柜，但也不是谁都会见的，况且他最近也因为县太爷母亲寿宴和天香楼的事烦恼着。
还是他小儿子，在跑堂的店小二说来人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才打算出来看看。
这一看，果然有点不对劲。
孙掌柜心里有些许猜测，他面带笑容上前朝薛青如拱拱手，道：“这位客官，在下姓孙，是四方楼的掌柜，听说您想见我？”
一个照面，孙掌柜已经将薛青如上上下下打量了遍。
孙掌柜在四方楼干了快三十年了，战乱的时候都不愿意丢下东家离开，自诩练就一双识人的利眼。
此人虽然皮肤黑，手指粗糙，还穿着打了补丁的短褐，一副田间劳作的穷苦人模样，但是背脊挺直，眼神清正，身上透露着一股淡然的气势，和这一身打扮格格不入，也就是他小儿子说的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庄户。
薛青如也打量了一番孙掌柜，四十来岁的年纪，微胖，笑脸盈盈，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薛青如朝他拱了拱手，“在下姓薛，是有件事想和您谈谈。”
说完他不再开口，而是看了看周围。孙掌柜笑了笑，“既然这样，您里边请。”
带着薛青如进了酒楼后院的一间厢房，孙掌柜让小儿子上了茶，这才开口问道：“您想和我谈什么？”
“听说县太爷正准备为他母亲办寿宴，我这里有一菜谱，或许是掌柜的需要的。”
听到这话，孙掌柜眯了眯眼。
他们最近的确是在为这个寿宴发愁，天香楼来势汹汹，短短三个月就靠着江南名菜在安平县站稳了脚。他们四方楼只有拿下这场寿宴，才能确定自己在这安平县的地位，更能和县太爷拉上关系。
为此，东家都在后厨钻研大半个月了，就是希望能想出新的菜谱。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主动上门来卖菜谱？
孙掌柜开始思考这是否是天香楼在做局。
薛青如看出对方的迟疑，也不多说，直接起身道：“如果掌柜的不需要，那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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