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一直在梦中大叫,所以我把你摇醒了!”巫媛媛关切地望着我,而我也发现自己已冷汗涔涔。
才凌晨四点,可我们都了无睡意。巫媛媛坐在床上对着我发呆,一张精致的脸上出现几分愁容。
“志洋,法空师父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啊?”我被巫媛媛问得愣住了,低下头说道,“大师只说了‘五行’这两个字便咽气了。”
“五行?”巫媛媛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金、木、水、火、土吗?”
“唉,我想了好久,可是一直也想不出来这个‘五行’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灰心说道。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我惊异地望着巫媛媛,她也好奇地望着我,我一直送她到村口,她沉默不语。在即将上车之时,二大伯匆匆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招手道:“你们等一下!”
二大伯手中拿着以恶搞木盒,跑到我们面前:“媛媛,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说要把一件东西交给你吗?”
巫媛媛点了点头。
“这个你拿好!”二大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巫媛媛。
“这是什么?”我和巫媛媛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回去再看。”二大伯有些落寞地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但让我和巫媛媛长大不少,连二大伯也似乎老了几十岁。
“好姑娘,谢谢你能和志洋在一起!”二大伯眼中闪烁着晶莹的东西,然后转身默默向后走去。
他这句话让我和巫媛媛都觉得有些难受。我心里很清楚,也许这次就是我们分手的时候,谁也不会相信两个人的爱情可以空空地坚持三年。
“志洋,我走了!”巫媛媛说道。
我低垂着头,眉头紧锁,从嗓子里突出个“嗯”字,心里却是一阵阵酸楚。我抬起头,正好与巫媛媛那满是泪花的双眼相对,瞬间我明白了,如果此时我要求她留下来,她也许会心软,可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那个她为了我而放弃大好的机会。守陵的生活将痛苦无比,而她生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两条直线偶尔相接,最后还是要分开的,我们本来就是两条人生路上的人。
宝宝从我兜里跳了出来,跃入巫媛媛怀里,亲昵地将头埋在她怀中,这只充满传奇色彩的小老鼠似乎能够明白此时此刻的分别之苦。
“宝宝,乖宝宝!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家老公啊!”巫媛媛将“老公”两个字咬得很重,我的心瞬间战栗起来,那两个字就像一把小小的匕首,刺入了我的身体。
“媛媛……”我忽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她眼中满含期待地望着我,似乎在等那句挽留的话。可我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勉强笑了笑:“一路顺风!”
巫媛媛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宝宝放在地上,转身上了车。她靠在车窗上,直到大巴缓缓驶离,她都一直低垂着头。我带着宝宝落寞地回到二大伯家,没有吃饭便独自回了卧室。卧室里似乎还留着巫媛媛身上的气息,让我迷恋,让我觉得撕心裂肺。我几次拿起手机,最后都放下了。
法空师父的葬礼举行的很隆重,家族所有有地位、有威望的族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南栗村,其中包括一些和尚,应该是法空师父的弟子。葬礼持续了两天,这两天我一直在紧张地忙碌着,每天保持三个小时左右的睡眠时间。可是即使这样,依然不能减轻我对巫媛媛的思念。
我兜里一直装着手机,可是巫媛媛一次也没有打过,甚至么有发过一次短信。
我躺在床上,宝宝坐在我面前。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像是触电了一般迅速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依然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几天来这个电话一直缠绕着我,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天傍晚,家里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二大伯敲开我房门时,我正在似梦非梦中徘徊。恍惚记得巫媛媛微笑着告诉我她不走了,她会一直陪着我,醒来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个梦,眼睛完全湿润了。
我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门,二大伯站在门口,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我认识,正是巫媛媛的母亲。她朝我微笑了一下。我有些惊愕地杵在门口。
“志洋!”巫媛媛的母亲说道。
我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可是嗓子完全被卡住了。我让他们进了房间,待他们坐定,我才知道巫媛媛的母亲是因为得到了法空师父圆寂的消息才来到这里的。
她告诉我,我做的那个梦,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真的,这其中就包括她是法空师父的师妹。她告诉我巫媛媛回家之后就一直很忙碌,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然后就是收拾东西,还有奔走于公司和学校办理各种手续。
我一直低着头听,脑海中幻想着巫媛媛现在的各种状态。
“志洋,你还喜欢媛媛吗?”她母亲问道。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留住她?”她母亲反问道。
“那样会耽误她。”我如实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巫媛媛的母亲说道,“我看得出媛媛对你也是一样的爱,明天就是媛媛的生日了,如果你想挽留她就去找她吧。”
她后面的话完全没有进入我的耳朵,我一直默默点头,而我的心早已飞远了。
这天晚上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挽留巫山媛媛。宝宝在我面前跳来跳去,那样子似乎是在催眠我尽快去找巫媛媛回来。
凌晨,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脑海中忽然又个想法,见巫媛媛最后一面。于是我立刻启程回S市。
回到S市,巫媛媛的母亲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巫媛媛生日聚会时在满汉楼的三楼包间。我感激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开车向满汉楼驶去。
走到满汉口三楼的包间门口时我又犹豫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也许巫媛媛会留下,可是她会幸福吗?还是为了我一辈子委屈自己?
正在这时,里面传来了一阵喧闹。
“媛媛,快点吹生日蜡烛!”一个女孩高呼道。我知道,他们一定都是巫媛媛的朋友,这个大方、漂亮的女孩子身边一定不乏朋友和爱慕者。
“耶!”一大群青年男女高呼道,也许巫媛媛已经吹灭了蜡烛。
“现在许愿喽!”又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接着那个女孩子又调皮地说,“媛媛,我们有个要求,你必须说出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时耍赖!”我从巫媛媛的语气中没有听出一丝离别的痛苦。
“大家要不要知道我们的大美女许了什么愿啊?”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要啊!”包厢里又是一阵欢呼。
“好吧。”巫媛媛语气平和的说。“我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为了某人做贤良淑德的女人!”
她的这个“贤良淑德”说的非常认真。和她接触了这么久,我一直认为‘贤良淑德’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此时她竟然为了某人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那个“某人”难道是我吗?
“媛媛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几个女孩嘿嘿的笑道。
“对了,你那个‘某人’是谁啊?汪洋?还是有了新的目标?”几个女孩起哄道。
“不用说,肯定是汪洋了,这次汪洋不是和你一起去韩国吗?”其中一个男孩的一句话一下子让我的心沉入了海底。
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一束巨大的鲜花从走廊的那头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我认识,他就是汪洋。他西装革履,头上打着发油,远远看上去油光可鉴。与他们比我感到有些自惭形秽,像是个丑小鸭一样。为了避免尴尬,我连忙低头像远处的洗手间走去。
汪洋和那束鲜花在巫媛媛包间的门口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包间的门。几秒钟之后门开了,几个女孩站在门口,被眼前的这束鲜花惊呆了,她们受了刺激一般欢呼着,然后簇拥着巫媛媛走到门口。
躲在卫生间门口的我,清楚的看到了巫媛媛脸上的笑容。这时汪洋从那束鲜花后面走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我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应该是戒子。巫媛媛有些犹豫,我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
几个女孩起哄道:“媛媛你和汪洋是青梅竹马啊,而却你们可以一起去韩国,嗯,估计回来小孩都有了吧!到时候记得让孩子认我们这些姐妹做干妈啊!”几个女孩一边说一边憧憬着,似乎此时此刻巫媛媛已经是汪洋的新娘了。
忽然我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一股满带腥味的热气奔涌上来。我连忙靠着墙蹲了下去,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这时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志洋,你怎么会在这?你从老家回来了?”
这个声音我熟悉,是孙悦彩。她扶着我。我强撑着站了起来:“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也许是孙悦彩的惊呼声有点大的缘故,巫媛媛听到了我的名字,走了过来,她惊讶的望着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看到她的那种眼神,我心中也荡起一丝温暖。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个红盒子上时,我的心又乱作了一团。也许她跟汪洋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对,而我呢?我是阎氏的守陵人,一个一直出没在黑暗中、一直隐藏在历史之外、一直畏畏缩缩做人的守陵人,守着一个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陵墓的守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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