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有外伤的原因,可这等高强度的奔波,人疲马乏纵使铁打的,也受不了这般折腾。
这才第一日,等真到了西域,这五万人还能剩多少,谁也说不准。
而眼下,士气低落,不少弟兄皆是埋头蹲坐,一点希望也看不到。
冒顿不禁叹息一声。
若是可以投降大秦,换得一丝苟且,他会毫不犹豫前去投降。
但是……
冒顿知道,谁都能投降,唯独他不可以。
这两国的战争,便是他挑起的,当日在上郡屠戮秦人,怨天载道,现在大秦又怎会放过自己?
寒风呼啸,匈奴人围坐在这山坳之处,让战马站在外围抵御风雪,他们困坐于中央。
片刻之后,冒顿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投降自是不可能,眼下,得按照原计划前往西域!”
“这……”副将踌躇片刻,缓声道:“单于,此地距西域三千里地,没有粮草,如何能行?”
别看今日赶了百余里地,这可是亡命狂奔的结果,眼下深冬时节,继续往西,这雪便是越厚,能日行五十里已算不错。
这般计算下来,抵达西域,岂不是要两月的时间?
五万余人,两个月的吃食已是一个天文数字,这让冒顿上哪儿去找?
寻思片刻,冒顿沉声道:“这周遭,还有月氏人的城镇吗?”
“这……”
闻得此言,副将也是沉默了下来。
当日冒顿可是下了令,这周围几十里地的月氏人,都已是被扫荡一番。
眼下,已是越过百里路径,城镇自然是没有,可这部落,倒是说不定。
可正常来算,月氏人也是游牧为主,这越往西便鲜有水草丰美之地,纵使是有月氏人,人数也绝不会太多。
顿了顿,副将这才回道:“回单于,想必是有的,只是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我看……实在不行与大秦求和如何?”
副将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往西无异于天方夜谭,没有吃的今晚都过不去,还想着跨越三千里地去西域?
眼下这隆冬时节,就是想挖点草根吃也费劲,更别说什么野味动物之类,真就是穷途末路。
可若是投降大秦,保不准还有一丝生机。
冒顿平静地望着副将:“这个法子,可行?”
一听冒顿松口,那副将顿时颇为兴奋:“自然可行,单于不知,我从不少月氏人口中略有探闻,这大秦奉行仁政,那百越之众皆是降了大秦,不但没有追责,反倒是让其继续在当地生活,就连月氏……”
副将把往日自己打骂月氏人,听来的趣事一并说了,大秦虽然征战四方,可对各个国家一视同仁。
不但没有清算六国的贵族,就连百越的部族,也是善待有加,入了大秦后,这些人生活的反而更好了。
大秦允诺,这月氏并入大秦后,可同享秦人的待遇,连月氏都可以,那匈奴为什么不可以?
只要匈奴归了大秦,保不准自己这副将职位还能保留,翻身一变,倒成了大秦的将军。
想到这,这副将越说越兴奋,到了末了,他激动道:“如此待遇,单于何不考虑,也为弟兄们留条活路。”
这番话说完,一旁的匈奴骑兵听的也是心中火热,这等优越的条件,单于为何要和大秦作对?
倒真不如并入大秦算了。
“好,好,好!”
冒顿眸光闪动,连说了三个‘好’。
那副将脸色欣喜,自以为是说动了单于,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冒顿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弯刀,高举头顶直接劈下。
“单于!单于你干什么!!?”
副将愣在原地,不敢反抗,他深知冒顿的脾气,若是反抗必然会更惨,可弯刀并没有停下,直奔他的脑门袭来。
鲜血迸裂,白雪顿时一片殷红。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滞,愣愣地望着单于,不敢发话。
身为亲卫,他们自然知道冒顿的脾气,眼下已是杀红了眼,谁若是上前,必然要挨刀。
连砍了三刀,解决掉了副将后,冒顿喘着气扫视了一圈,冷声道:还有谁想投降大秦的?”
只有寒风呼啸,无人敢应声!
冒顿拿着弯刀,在副将的身上蹭了蹭,冷声道:“大秦本就是要置我们匈奴于死地,还想着投降?真是天真,以后谁再说出这等叛逆之言,便如此人下场,听明白了吗?”
这一声断喝,直接把周遭的匈奴骑兵给镇住了,立马直愣愣地点头。
冒顿寒眸又扫了一圈,淡然道:“来人,把这人拖下去,就这那几十个死了的弟兄,一并洗涮烹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只觉得通体冰寒,倒不是因为冒顿的做法,他们本就想拿月氏人来代替‘粮食’,这等法子并不排斥。
只是,现在要烹的可是自己人,任谁都有兔死狐烹的感觉。
“你们不动手,是想代替他们?”
冒顿又是问了一句,顿时便有两人大步走来,把副将拖了下去。
不少人都是常年刀口舔血,死人堆里进进出出,只是略一犹豫,便接受了这个法子。
可片刻之后,还是有人小心翼翼问道:“单于,只是这点粮食不够吃啊。”
是啊,几万人,就吃这点粮食,自然是不够分的。
冒顿略一思索,便回道:“那就拿战马来填,人和马谁熬不过去,便拿谁填!”
那人闻言,便立刻下去办了。
冒顿望着东方,眼眸狠厉道:“子婴,这次算你赢,等到了西域,联合孔雀国,我定然还会再杀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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