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吓得哭了起来,拼命的磕头道,“我没有,夫人饶命……”
顾清远皱眉道,“不是说碰到了猫……”
姚氏哭道,“怎么会那么巧,偏她今日送鱼?而且自家的园子里,哪来的野猫!若说不是故意的,妾身死也不信!而且妾身躲避的时候,那丫头假装过来扶我,还推了我一把,要不然我能跌在石头上?老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当时在场的人!妾身还会拿了自己的孩儿诬陷她不成!”
姚氏哭得泣不成声,扶着门身体瑟瑟发抖。
这时候院外传来顾碧彤焦急的呼声,“娘~~”
她得到消息才过来,一进院子就看到姚氏裹着衣裳站在门口,忙扑过来焦急的道,“娘,到底怎么回事,听说弟弟……”
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姚氏和她抱头痛哭,两母女看起来十分可怜。
顾清远眉间渐渐溢满怒气,厉声问姚氏身边的丫头婆子道,“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那些丫头们慌忙低头,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却纷纷称道,“夫人说的是真的,这丫头就是故意的,老爷可要为夫人做主啊……”
这些丫头都是姚氏的人,此时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况且姚氏出事,她们也脱不了干系,现在黑锅有人背,她们巴不得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坠儿身上。
坠儿惊骇的脸色都发白了,拼命摇头哭泣,“不,不是这样的,是夫人自己跌倒的……”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拿着棍子的婆子就重重一棒击在她背上,厉声喝道,“你个心肠歹毒的小贱蹄子,到了这时候还不认!”
顾锦珠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她喝道,“住手!”
她快步走到顾清远身前,看着他道,“爹,事情还没弄清楚,怎么能随意责打下人?”
姚氏目眦欲裂的瞪着她骂道,“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若说没有指使,这丫头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倒想问问哪里待你不薄,你要下这样的狠手?”
她一口咬定了是顾锦珠指使,素菊和紫鸢气得白了脸,顾锦珠却脸色平静,看着她道,“您口口声声说是我指使的,可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您若是伤心过度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可要是传出去,免不了要说您真是失心疯了。”
她言语平静,可话中却露出了锋芒,任谁都看得出这是姚氏故意攀咬,她都快要成锐王妃了,谁没事会在出嫁前做这种事。
姚氏还没说话,顾碧彤就哭叫着道,“就是你!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早就恨死我娘了!现在你又杖着快成了王妃,无论做什么都不敢有人拿你怎么样,可怜我弟弟才不到三个月,你连活都不愿意让他活,顾锦珠,你好狠的心!”
她跑到顾清远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拼命磕头道,“求爹给娘和弟弟做主,娘以前是做错了一些事,却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顾锦珠杖着王妃的身份,做下这样的恶事,她不配再成为亲王妃,求爹做主……”
她拼命哭叫,声音随着夜风飘出老远。
顾清远脸色极为不好,心下却拿不定主意。
顾锦珠好歹也是他府中第一个高嫁的女儿,而且是一品亲王妃的身份,这可是顾家的荣耀,眼看婚期在即,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可要是这样放过她,女儿和妻子的哭诉就在眼前,想到那个掉了的孩子,他的胸口就涌上一股剧烈的痛和怒气。
不到一个月,他的两个孩子相继没了,怎么能不让他痛心。
他脸色阴晴不定,还没说话,旁边甄氏就嘶声叫道,“凭她什么亲王妃,都得替我孙儿偿命!来人呀,先把大小姐和一众人都关押起来,那个丫头杖毙!明日一早老身就入宫,倒要向太后好好说道说道,这样歹毒的心肠,怎么配做锐王妃!”
老夫人发话了,下人们不敢再怠慢,都过来拉扯顾锦珠和几个丫头。
素菊和紫鸢脸色大变,都拼命护着顾锦珠,厉声叫道,“你们敢,锐王知道了不扒了你们的皮……”
那些下人们手一顿,都回头去看顾清远和甄氏。
甄氏冷笑道,“锐王妃?她有没有那个命还两说!”
顾清远听母亲这样说了,终于下定决心,吩咐道,“先把大小姐一干人等押到柴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连老爷都发了话,下人们不再犹豫,都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顾锦珠清楚今日的事不能善了了,甄氏伤怒过度,竟是什么都不顾了,眼下再辩只能吃眼前亏,她立时喝道,“不需拉扯,我们自己走!”
她到底身份气度都在,也没人敢真的对她动手,就这样,她和素菊紫鸢都被关到了柴房。
却谁也没有注意到,金梧院外的一株大树上,伏着一个黑影,紧紧注视着院中的动静,看到顾锦珠她们被押走,那黑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柴房里阴暗森冷,尤其是夜间,寒气一股股的直入骨头里浸,顾锦珠出来的急,只穿了件夹衣,又在院中站了这么一会儿,冻得手脚都冰凉了。
紫鸢一边替她暖手,一边焦急的道,“小姐,怎么办?老爷实在太糊涂了,这样的鬼话也信……”
顾锦珠没有说话,唇角却浮起一丝讥诮。
顾清远就是这样的人,要不然顾府内宅也不会被两个女人搅得乌烟瘴气。
素菊急的直跺脚道,“难道就要让小姐在这里冻一晚上?老夫人明天还要入宫,万一真让她在太后跟前胡说八道,小姐岂不是……”
她没再往下说,其余的两人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的确,甄氏是顾锦珠的祖母,若真由她去说,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若太后对顾锦珠厌弃,不光会取消婚约,说不得小姐还要受罚。
两个丫头急的团团转,顾锦珠却找了处比较干燥点的柴堆处坐下,心里半点没有焦急害怕,对她来说,若这门婚事取消也没什么不好。
紫鸢毕竟还沉稳些,想了想道,“幸好芸香没被关进来,现在她大概得了信了,只要她找个人出去求救,小姐就会没事。”
素菊焦急道,“能去向谁求救呢,三爷也不在府里……”
紫鸢道,“当然是去向锐王求救,现在小姐是他的未婚妻,他总不能做视不理吧?”
“锐王?”素菊满脸狐疑,“他会管吗?”
“不知道,但现在除了找王爷,我们也没别的法子了……”
两个丫头嘀嘀咕咕的说着话,然而很快,她们就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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