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走后,吕雉知道他这一走,说不定九死一生,整日为丈夫的安危担心起来。这天,忽然家里来了一群衙役,他们进门就说刘邦聚众造反,要把全家人抓起来统统杀了。看到全家老少哭得哭、闹得闹,六神无主的样子,特别是刘老太公骂道:“我早知道这条老命会断送在他手里…….”吕雉忽然冷静了下来,不但没有悲伤、怨恨,反而暗自高兴起来,她强烈地预感到:这是丈夫要干大事了,自己通向皇后的道路就此开始了。
“各位公差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丈夫犯事,我自己去给顶罪,与我家里人无关。”吕雉搂着吓得哆嗦的刘盈和刘乐对公差说。
“你不能去啊,我就剩下这把老骨头了,死了也就死了。”刘老太公伤心地说。
刘邦的族弟刘汶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说:“嫂子,你一个女人家,不能让你去受罪,我去!”吕雉感动地说:“你不能去,我进了监狱,还靠你搭救呢,再说,家里几十口子人,你三哥也不在家,就全靠你了。”
“那,让盈儿和乐儿留下,我照顾。”刘汶说。
“不行,谁照顾我也不放心。”
“他们要跟着你受苦啊。”
“唉,谁让他们有这么一个狠心爹呢。”还没等吕雉说完,公差就强行把吕雉五花大绑了起来,推上了囚车。就在刘盈和刘乐也被拉上囚车的一刹那,刘汶一手把刘乐拉了下来。刘乐伸着小手大声哭着:“娘,娘,我要娘……”
吕雉急忙将头转在一边,不忍目睹女儿撕心裂肺的样子。刘汶看到远去的嫂子和侄儿,禁不住眼泪涌上了浮肿的眼眶。他在刘家排行老四,与刘邦最厚,人长得敦实,矮胖但不臃肿,小眼睛,长方脸,长嘴唇,下颌与脖子几乎融为一体,他善言善语,为人谦和随意,长相老成厚道但颇有心计。他搂着哭闹不停的刘乐自语道:“我一定救你娘出来,要不三哥会怨恨我的……”
吕雉和刘盈被狱卒呵斥着推进了地面潮湿、臭气熏天的牢狱里。“哐当”的闭门声,令吕雉打了一个寒战。刘盈哭着要出去,怎么也不肯坐在霉烂的稻草上,双手紧紧抓住牢门的窗棂向外大声哭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由于营养不良,刘盈长得非常柔弱,脸色煞白,一个凹陷的眼睛,丝毫看不出小男孩子的精神气来。吕雉看着儿子无助痛苦的样子,心乱如麻,痛苦万分,自己受罪也就罢了,还让一双儿女也跟着受罪,她此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傻了。
每顿每人只有一个小黑面窝窝头,不管饱不饱、爱吃不吃。刘盈一口也咽不下去。吕雉怕他饿死,硬往他口里塞,可是他咬着牙不肯张口。到后来,刘盈饿昏了,吕雉只好把窝窝头嚼碎了,然后像鸟儿喂食一样,嘴对嘴给儿子喂下,才救活了刘盈一命。
监狱里来了一个美貌少妇,不管是囚徒还是狱卒,都对她垂涎三尺。一些囚徒趴在窗棂子上直勾勾地看着吕雉,有的说着粗俗、荤话朝吕雉扔东西。吕雉连理都不理他们。到了晚上,监狱里鬼哭狼嚎,阴森恐怖,仿佛地狱一般,一些耗子四处寻食,吓得刘盈只好往娘的怀里钻,“娘,我怕,耗子咬我……”
吕雉咬着牙,站起来疯狂的追逐着在地上乱跑的耗子,把它们一个一个用脚碾死了。
开始过堂了。吕雉手脚被铁链锁着,被狱卒带到审讯室。牢头满脸麻子,鼻头大嘴唇尖,长相凶煞,一张口就有一股酒气,他要吕雉老实交代刘邦的下落。吕雉一问三不知,气得他拿起鞭子就往吕雉身上抽打,脸上、身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鲜红的血印,吕雉几次昏厥过去,醒来依然咬着牙死活不说,牢头只好让狱卒把吕雉暂时押回大牢。此后,经过几次过堂,她无论受到多么残酷的逼供,她始终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肯说。
一天深夜,吕雉所在的牢门被人打开,一个黑影悄悄地靠近了吕雉。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不小心惊醒了吕雉。她看有人想要欺辱她,刚要张口喊救命,就被他用手捂住了。吕雉在地上挣扎着、反抗着,黑影人疯狂地撕裂了她的衣服,正当吕雉感到死神就要降临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照着黑影人的后头脑就是一棍,黑影人立即倒地变成一只蜈蚣从牢门缝隙里逃跑了。
原来是一条蜈蚣精啊,它为什么要来害我呢?此时,吕雉自然不会知道这条蜈蚣精就是上次逃跑的那条小蜈蚣。“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吕雉惊恐地看着这个比较年小,脸色白皙,清瘦的狱卒。
“嫂子,我叫审十鸡,有我在,您尽管放心。”审十鸡说完就出去了。
吕雉重复着审十鸡这个奇特的名字,心里想:难道是丈夫或家里派人来搭救我们娘俩吗?其实,审十鸡连日来,深为吕雉高贵的气质,端庄的美貌和刚烈的个性所倾倒、折服。他悄悄地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吕雉,一丝微光照在她的脸上,表情淡定而坚强,眼含忧伤而不悲哀,举手投足中透视出一股杀气,在这样一个处处埋藏杀机的艰苦环境里,她竟然保持住自己的个性和品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他的内心深处被深深震撼了,一心想帮助她。今晚,他看到一个狱卒偷偷拿着吕雉所在牢门的钥匙,知道他欲行不轨,就悄悄跟了进来,当看到他正要图谋不轨时,冷不防一棍,将他打跑了。
虽然审十鸡不是刘邦和家里人派来的,但刘汶确实在为吕雉深陷牢狱的事奔走。他找到了萧何,萧何说:“不瞒你说,我也正在为夫人的事想办法呢。”
“萧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吧,按嫂子的刚烈性格,一旦有人在牢狱里欺负她,她必死无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等三哥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啊。”刘汶急切地说。
“不但你没法交代,我也没法交代啊。”萧何不顾自己被牵扯进去的危险,匆匆去了县衙,他想找县令说情。
县令一听萧何来为吕雉求情,勃然大怒,道:“你身为一个公人,竟然替犯人说话,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萧何如何不知自己也是在往火坑里跳啊,但为了兄弟情谊,还是坚持道:“沛公造反,的确与他的妻儿、家人无关啊。当时,沛公押解徒役去骊山,大人也是知道的,他是在途中,因为徒役都跑了,他才被逼无奈造反的……”
“大胆!”县令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一口一个沛公,你这是在替谁说话?要不是看你跟着本县多年的情份上,你可是罪大了,滚出去!”萧何碰了一鼻子灰,刚走出县衙,夏侯婴上来问:“怎么样?”
“不好办。”萧何正要走。夏侯婴把他拉住,两个人来到一个酒馆,见刘汶早在等着,萧何把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刘汶焦急地说:“真对不起,连累了大人,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呀?”
夏侯婴心情沉重地说:“据我所知,县令大人看上了嫂夫人。”
刘汶不解:“怎么讲?”
萧何一下子明白了,说:“先前,县令曾托在下去吕府提亲,吕沣没有同意,而看中了沛公,所以,县令怀恨在心,一心想报复,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那,嫂子不是很危险了吗?萧大人,您最有点子,快给想想办法啊。”刘汶着急地说。萧何点了点头:“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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