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川从洗手间里勉强将裤子弄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的麦薇。
她斜倚在墙壁之上,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疏淡地看了她一眼,打算绕过她。
可她却一个反手扣住她的手臂,“锦川,我有些头晕,陪我站一会儿。”
她的酒量不佳,他一直知道。
可此刻,此时,此地,还有此情,此景,都不是他应该作陪的时候。
裴锦川将手臂抽出来,“你换了新助理了?我打电话叫他来接你。”
“锦川——”,麦薇轻晃,“就一分钟,好吗?”
一分钟。
六十秒的魔咒。
她以前常常这样撒娇。
送她回宿舍楼下的时候,她会说,锦川,再陪我一分钟,让我晚上的梦里有你;
催促她赶紧从宿舍出来,两个人好去图书馆里面占位置的时候,她也会说,锦川,再等我一分钟,六十秒就好.......
牵手的时候,她会多要一分钟;
拥抱的时候,她会多要一分钟;
接吻的时候,她会多要一分钟......
回忆里那个撒娇的女子在面前逐渐变得鲜活,裴锦川一怔,忘记了要推开她的手。
麦薇已经抚上他的领带,“这么简单的领带结,不是你的风格。”
十七岁,在麦当劳,她也这么对他说——
这么简单的领带结,配不上你。
那时候他穿着麦当劳的员工制服,她却不依不饶地将他的领带拆开,重新打成了一个繁复而又优雅的温莎结。
她说,你是王子,所以,你要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这样你才不会忘记你自己本来的模样。
记忆如潮,将他和她都湮没,海浪轻轻地拍打在心口,没有惊涛拍岸,却也足以让他失神了那么一秒。
就是这一秒,身后突地传来砰地一声——
秦汐呆呆地看着他们,“你,你们.......”
裴锦川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到秦汐的时候,他的心口莫名地有点慌。
这种情绪让他很不喜欢,所以他旋身,大步走向秦汐,“我们回家。”
牵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走。
秦汐怔怔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里千头万绪,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们那么亲密,甚至差点额头抵着额头了,裴锦川的眼神很暗,而麦薇的眼里,却全是浓浓地,藏也藏不住的情愫!
两个人,明明就是认识的,可刚才在席间,却又假装不认识,这才是最可怕地方!
秦汐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们认识!”
“回家再解释,好吗?”
秦汐勉强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心正在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麦薇.......
蔷薇花.......
他最喜欢的蔷薇花......
她多傻啊,多笨啊,她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以前的那段婚姻是迫于无奈,而他也和自己一样,没有过任何的历史啊!
她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在傻傻地帮麦薇倒酒,谢谢她帮助了自己的好友!
她真的是太笨,太笨了!
当时,麦薇的心里一定在笑她吧!
还有裴锦川,是不是也把她当成笨蛋?!
心里的不确定突然被无限地放大,她好慌,好慌,也突然不想再面对他。
转身就朝门外跑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
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了下来,这一年来的委屈如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
“小姐,去哪儿?”
泪眼朦胧看着后视镜里那辆已经追出来的黑色卡宴,她竟是不知道自己此刻要去哪里?!
去外婆那里,会让老人家担心。
可是回家?
她现在暂时不想面对他。
那个女人,居然拆开了她系给他的领带结!
她算什么?!
而自己,又算什么?!
犹豫之间,出租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卡宴一个横甩,直接将出租车堵住,“秦汐,你给我下来!”
动不动就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这算什么?!
出租车门被裴锦川拉开,丢了一张钱给司机,然后将她拉下来,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车里,“秦汐!”
“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她接近失控。
领带啊,那是领带啊!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她想将他系住人不放,还是套住他的心不放?!还是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
可怕的猜想一波一波如同鬼魅一样钻进脑海,快要将秦汐逼疯!
而且她刚刚,终于,终于闻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flis的whiterose!就是他身上前几天残留下来的那种味道!
他们,到底背着自己做过什么?!
“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完!”,他有些抓狂地吼出一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地失控,连脖子上都已经被她抓出了好几条痕迹!
她真的是,很好!很好!
对他的信任,就这么一点吗?!
裴锦川一拳捶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喇叭声,“秦汐!”
秦汐一怔,被他此刻的怒气冲击到,有些傻傻地看着他,眼角还挂着泪痕。
这模样,让他的心口微微涩了一下,抬手,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封住她的唇——
“唔——”,她无法抗争,只能奋力挣扎。
不服,再吻!
胸腔的空气被他一点一点地抽离开来,他强势而霸道地吻开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让她连思考都没有力气.......
他不担心她会咬着自己,因为她根本就舍不得对他太凶!
这是她的软肋!
秦汐嘴巴微微一张,已经任由他的舌尖扫荡进了自己的唇腔。
就是这样的,就是!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强硬太久,他的温柔,永远是她的毒药!
只要一点点那样的毒药,她就可以缴械投降,再也没有还击之力!
秦汐,你太可悲了!
她就这么软在座椅上,任由他攻城略地,将她扣在他自己的怀里,用舌尖一点一点地撩拨她,用手慢慢抚摸过她的全身,想要拂去她的愤怒和颤抖。
还有,无尽的迷茫。
座位被放倒,他已经压住了她——
本来就已经两三天没有品尝她的滋味,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手刚刚抚住她的拉链,就已经被她摁住。
裴锦川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秦汐望进他的眼睛,“裴锦川,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他不喜欢这样的质问,若是换了别人,肯定此刻他会扭头就走。
可是,她是他的妻子。
在教堂对神父说下我愿意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义务回答她这样的问题。
虽然这会让他不舒服,可是,他还是轻轻开口,“她是我上大学时候的女朋友。”
是了!
是她!
秦汐闭上眼睛,脑中不断地回想起在教堂婚礼的时候,听到的那段话——
那两位富太太说,他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一位爱得死去活来的女朋友,叫薇薇。
是麦薇吧!
一定是了!
可是,她明白,也清楚,那是他的历史,历史不可以改变,她也不可能去参与。
所以她可以不在乎以前,但是,有一个问题,她却很在意——
“裴锦川,你爱过她吗?”
她在意的,是这个!
裴锦川一怔,月光透过车窗,将他琥珀色的眸子照得微微失了神。
车厢内,只有彼此的呼吸。
几秒之后,他轻轻地将她抱紧,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秦汐,现在你是我的妻子,再计较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过去已经是过去,他不想让过去成为现在时,更不想让过去影响到他现在的婚姻生活!
麦薇的能力的确毋庸置疑,可他现在欣赏的,也仅仅只是她的能力而已!
秦汐怔住。
眼泪,再度从眼角滑落。
她将下颌贴在他的心口处,却觉得,他离自己是这样远,这样远.......
明明可以有很多种答案,而他,却选择了让她最最失望的一种.......
裴锦川很快放开她,“她现在只是我的律师而已,我和她没有任何过多的接触。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别多想,我带你去外面玩几天,塞班岛,好不好?你前段时间说想去的。”
秦汐无力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真的,很累。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累在什么地方。
或许,她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我想去医院,可以吗?”,她轻轻出声。
不想回家。
至少,此刻不想。
裴锦川听得额头上青筋微跳,“不回家去医院做什么?”
“上个晚班。”
她很硬气,因为,她不能哭。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更不会认输。
他很不悦,很不悦。
他也知道,她在要什么。
可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给得起她要的感情——
她二十二岁的年纪,他却已经三十三岁。
十岁的年轮带来的不仅仅是思维方式上的差异,还有可能是心境上的大不相同。
他心里千帆过尽,已经不相信那些虚无的东西。
他可以宠她,却,无法回应她同样炙热的情感。
那样的感情,他真的无法和她一样在短时间之内就升华成爱。
他知道,自己和她在一起,很舒心,很随意,很温暖,很有家的感觉。
可是,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天地倒悬......,那样的感觉,对他来说,真的已经非常遥远的事了。
他的心,早已不会失常,只会平稳安宁地跳动着。
秦汐见他不说话,想要自己推开车门打车,却被他扣住了手腕,“我送你去。”
他语气很温和,怒意已经被完全地掩盖住。
莫云哲说得对,他不能将她压得太紧,要适当给她一些放松。
或许等她想清楚了,一切便不会再那么难解了。
秦汐微微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一路沉默,车子很快停到了莫氏医院的大门口,裴锦川下车帮她解开安全带,将她送到医院大门口,然后温和地抱了抱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哪怕你半夜想回家了,也打电话给我。”
秦汐默了默,鼻头酸酸地,“那你照顾一下小川和小汐。”
他拧紧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明早,我叫tony来接你。我们去度假,什么都不好想。今晚好好工作,加油——”
秦汐心口有点闷,还没来得及贪恋他怀抱里的温暖,裴锦川就已经放开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胃不好,晚上再热也别贪凉吹冷风,用休息室的毛巾盖一下肚子。”
说完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转身,离开。
秦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在医院门口消失,努力克制住自己奔上去的冲动,手也一点一点地收紧——
他很宠她,也很关心她。
这一年来总是这样。
心口有点软化,可是眼角却隐隐有点润了——
如果这样的宠,都到不了爱的话,那么,裴先生,你的爱,是不是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星辉?
“站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一道温浓的声音打断秦汐的思绪。
她快速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纪医生。”
“我记得今天没有你的晚班?”,纪北辰将手机打开,又确认了一次工作流程。
“反正在家无事,不如来帮忙,”秦汐勉强扯出一个笑,“不要和我客气,纪医生。”
“我不和你客气,可是,你怎么回事?”,他盯着她。
“啊?”
秦汐还没反应过来,纪北辰已经伸手,从她的眼角处轻轻地擦去了一滴泪光。
他的动作很轻,他的指腹很暖,他的目光很柔。
秦汐望向他的眼睛,心口竟是猛地紧了一下。
这......太不应该。
她赶紧抬手,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没什么事,刚才在外面热了这一脸汗。晚上有什么工作空缺出来吗?我去顶上!”
纪北辰摇头,“你可以去新生儿科,陪一下那些早产的孩子们。相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做这样的事会有奇效。”
秦汐睖睁住——她还没说,他怎么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远处的护士唤了一声纪医生,他留给她一抹笑意,便匆匆离开。
谁也没有看到,纪北辰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已经慢慢地收紧,再收紧。
手心,捏着她那一滴还没有完全来得及散去的琉璃泪......
..............
新生儿科在医院的二楼,里面住的大多都是早产儿和足月小样的孩子。
个个都只有半个枕头那般长,还待在保温箱里面不能出来。
门口的护士见到秦汐亦是愣了一下,“秦医生,怎么来了?”
“来看看,”秦汐换上无菌服,很自然地接过护士手中的小奶瓶,“给哪个孩子的?”
“小坚强。”
小家伙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是一个奇迹。二十六周早产,却被保了下来,虽然还要在保温箱里面住很长时间,可是生命体征已经完全平稳了下来。
早产的孩子视网膜不好,还要打很多的针,看得让人心酸,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都为了他而牵着一颗心。
秦汐轻轻地走过去,小家伙还在保温箱里睡得很熟,像是小老鼠一样,红红的,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一个。
奶瓶还没有递到小家伙嘴巴,他竟像是有感应一样,直接就转头,准确无误地含住了奶嘴,然后用力地吮吸着。
小护士轻笑一声,“小家伙越来越有力量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为了自己,跟命运争一争,真是棒得不得了!”
“他最近都这样吗?”,秦汐语气放软。
“当然,他很棒,一次比一次有进步!每一次都在为了自己努力!”,护士语气里很是骄傲,“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
秦汐的手微微一顿,沉默。
专心地看着小家伙吮吸着那瓶奶,直到他吃得心满意足,她才收回自己的手,唇边也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要努力,要进步,那么,她也可以的。
她也可以,去努力,去争取。
因为,那是宠着她的裴先生,她不想放弃的裴先生啊.......
护士见她耐心这么好,也打趣道,“你这么喜欢孩子,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吧?”
“好啊,”秦汐随口应着。
可她知道,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孩子。
小坚强的父母她也见过,是一对非常恩爱的父亲。
小坚强是他们爱的结晶。
只有相爱了,才会有结晶,也只有相爱了,孩子才会真正地在爱的滋润下长大。
她虽然不懂得婚姻,可是大学的课本上有一句,她记得很牢固——
在家庭中,夫妻关系,应该是优先于亲子关系存在的。
所以,她要他爱自己,才会再打算孩子的事。
她和裴锦川的孩子......让她期待,却,还早。
..............
tony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清晨,秦汐就和裴锦川登上了去塞班岛的私人飞机。
蓝天碧水,沙滩白云,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一切的不愉快像是被隔绝在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里。
秦汐慢慢地麻痹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
他现在,是她的,她完全可以好好地做好自己的裴太太。
心里纵使有所不安,她也可以暂时放下,让自己在这难得地假期里好好放松一下。
裴锦川依旧还要处理公事,却也难得每天抽出半天时间来,陪她晒太阳,潜水,看海。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依偎在沙滩上,听着海浪声,有时候她睡着了,他也会负责将她抱回去。
负能量慢慢地被排挤出来,一个星期之后,两个人踏上归程。
到海州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裴锦川将车子停好,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悠悠交叠在一起,生出几分缠绵的味道来。
心,似乎也平静了很多。
他揉了揉她的手心,“我给云哲说好了,你不用换岗,但是,以后不可以再上夜班。”
秦汐脚步一顿,“你管太多了。”
裴锦川眉毛一挑,“你再说一次?”
“好的老公。”
她甜甜一笑,将他的手抓得紧紧地。
这段时间,她也想通了,既然这是一场必然的战役,那么,她不可以未战先输。
她是他的妻子,这是她最大的优势。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的借口退缩。
...............
隔天便是周末,也是月初,是裴家一个月固定的聚餐日子。
裴锦川下班就和秦汐往裴宅去,到家之后他被自己母亲叫进了书房,秦汐则独自一人在楼下花厅里喝茶。
窗外的四季蔷薇开得绚烂,却有些刺目。
她别开眼眸,专心喝茶。
面前的沙发上落入一道倩影,叶婉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过得还好吗?”
秦汐手一顿,“比你略好。”
每一次,她都是这样回答。
这一年的时间里,叶婉柔仗着裴锦行的宠爱,竟是能稳稳地在裴家住了下来,就连老太太也拿她没有办法,甚至老人家还叮嘱裴锦川和秦汐,把以前的事瞒好,不要让裴锦行知道了。
至此,叶婉柔竟像是裴家其他人嘴里的一颗蛀牙——
拔与不拔,都是难受。只要暂时按捺住,让她作威作福一阵子再说。
叶婉柔笑了笑,素手执起秦汐面前的一块饼干,放自己嘴里轻咬了一下,“这些蔷薇开得真不错,我听锦行说,这还是几年前锦川特意从保加利亚让人空运过来的种子,他自己亲手种的,不让任何人乱碰呢!”
心湖微微震了震,秦汐垂眸,继续喝茶。
婚姻如果说是一座堡垒,那么对于她来说,堡垒外面的才是敌人。
她不能自乱了阵脚,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叶婉柔见自己的话起不到作用,便加重语气,“以前锦川和麦薇的事,哎哟,真是听了都让人感动,你知道吗,锦川为了麦薇......”
心湖震荡地微微厉害了一些,秦汐捏住茶杯的手微微有些收紧。
可——
“长舌妇!你今早没刷牙吗?!我大舅是怎么看上你的这种女人的?!”
一记还略带了青涩的声音倏地打断了叶婉柔的话。
秦汐顺势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人。
少年穿着大大的蓝色球衣,头顶还带着一顶鸭舌帽。
是裴锦雯的儿子,裴朗。
他今年二十岁,在海州大学读大二,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子,平时跟秦汐也没什么交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秦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裴朗一把丢掉自己手里的篮球,箭步上前站在叶婉柔面前冷笑,“你这种女人,我真的是连看都不要多看一眼,还想做我大舅妈,搞笑吧?”
叶婉柔脸上青白了一下,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到此刻竟是全没了踪影。
裴锦雯当年未婚先孕,裴朗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可是他却是裴家全家人的心头肉,谁也得罪不起,就连裴锦行也很宠爱这个外甥。
她匆匆地端起茶杯,“我跟你小舅妈聊天呢......”
“不需要你和她聊,”裴朗一把拉起秦汐的手,“来,陪我出去打篮球。”
说完就把秦汐拉到了外面蔷薇园的篮球场,“你是笨蛋吗?她那么刺激你,你就不会回嘴?”
“她说得是事实啊,”秦汐有点心酸,“没说错。”
历史不可改变,她就算此刻口舌上赢了叶婉柔,那又能代表什么?!改变什么?
裴朗怒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有你这种校友,真是把我面子都丢光了!”
秦汐笑了笑,看着他手里的那颗篮球,“要不要比投篮?”
“反正闲来无事,比咯,要是你赢了我,以后我就帮你!”,裴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你不准放水!”
“好!”
裴家的篮球场是特意为了裴朗而建,没有他的吩咐,连佣人都不敢随便进来。
秦汐弯腰捡起求,对他露出挑衅地一笑,“别以为我是菜鸟!走着瞧!”
“go!”,裴朗吹了一记口哨,大笑出声。
第一次,他发现自己这个小舅妈,还蛮好玩的。
两个人投了一会儿下来,秦汐居然和他打成了平手。
裴朗顿时郁卒,“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大学选修的体育专业是篮球,”秦汐眉眼弯弯地笑开来,“以后,不准你小看人。”
“你可以提一个要求,”裴朗耸了耸肩,“任何要求,我帮你达到,好不好?就算你让我帮你烧了这片蔷薇园,我也可以做到。”
秦汐一怔。
烧了这片蔷薇园?
这个提议......真是让她心动!
可.....啪地一巴掌拍到裴朗的后脑勺上,“烧了也干净!但是杀人放火这种事你也敢?想吃牢饭?!”
“士为知己者死嘛!”,裴朗嘿嘿一笑,“烧自己家,也不犯法!”
年轻人交朋友的速度总是比较快,他已经将秦汐当成‘自己人’。
“朗朗,少奶奶,请进来吃饭!”,老佣人对面喊着他们。
两个人赶紧大步走了过去,赶在老太太下楼之前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汗擦去。
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秦汐就看到了站在书房楼梯上的裴锦川,陆亚玲,裴锦雯母子三人。
还有......他们身边的麦薇。
他们有说有笑地从书房出来,画面和谐得不可思议。
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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