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川见秦汐退到角落里去了,走过去安抚性地牵起她的手,不悦地看着陆亚玲,“妈,你骂我老婆做什么?又不是她让你摔倒的,发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哼,这个女人,和她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之所以会摔倒受伤,就是被她妈害的!”陆亚玲气哼哼地骂道,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
然而秦汐在听到这句话时,却来不及想到去生气,而是抓住了其中最重要的内容,“你说什么?你看到我妈了?”
“哼,不是那个贱人又是谁?要不是我着急追上去确认,又怎么会摔倒?那个小浪蹄子,即使近20年不见,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那骚样!”陆亚玲好像已经丝毫不知道端庄素质为何物,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裴锦川不悦地皱起眉头,低声提醒,“妈,注意形象,在晚辈面前说这样难听的话,真的好吗?”
陆亚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还有医生护士就在附近呢,恨恨地瞪了下眼睛,像是才想起疼痛一般,捂着自己的腿哼哼唧唧起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陆亚玲一只脚踝脱臼了,另一只小腿磕在坚硬的台阶上,造成粉碎性骨折,需要打石膏住院。身体其他部位软组织挫伤倒是小问题,最难康复的就是粉碎性骨折的小腿。毕竟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身体复原能力已经衰弱得差不多了。
陆亚玲得知自己要打石膏住院,又是一阵骂骂咧咧,不过这次她倒是收敛了一些,不再骂那些难听的话。
秦汐不死心地问陆亚玲,“你是不是真的看见我妈了?她,她还好吗?”
陆亚玲对着秦汐始终没什么好脸色,“我管她好不好?反正我是不可能认错人的,她的面容虽然变了一些,也老了一些,但我就知道是她,一看她那双狐媚眼睛就知道!”
秦汐自动忽略了陆亚玲骂人的内容,满心都是自己的母亲真的回来了这样的认知。
陆亚玲说不会认错,那应该就错不了吧?
毕竟当年的时候陆亚玲已经是成年人,又有过过节,不可能会认错自己的“仇人”。
秦汐想,为什么回来了却不来找她呢?
那只蝴蝶发卡,应该就是她寄过来的,她既然知道自己在哪,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汐汐,你怎么了?”裴锦川感觉到秦汐情绪的起伏,转过头担忧地问她。
秦汐摇了摇头,“没什么。”
“是在想你妈妈的事吗?”毕竟在一起这么久,对于她心里所想,裴锦川还是了解几分的。
秦汐点头,复又摇头,一张小脸苍白得可怕。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去休息吧。”裴锦川想了一下,陆亚玲看来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骨头康复需要一段时间,雇几个护工照顾好就行了,也没必要一直在医院守着。
“嗯。”秦汐低低应着,机械性地被裴锦川牵着往前走。
她的心,很乱,很乱。
儿时的记忆,纷踏而至。
她记得她的母亲,记得她们母女之间的一些场景和对话,可是可悲的是,无论她怎么想,都已经想不起母亲的长相来了——
那时候的她还太小,又分开了这么久,母亲的五官,早就已经被时间无情地模糊掉了。
可人对于母亲的渴望是本能性的,生下来就带在骨子里的东西,不管你长到多大,想到“妈妈”这两个字,就会想到了依赖——
她依恋她的母亲,可她找不到她了。
“汐汐——”,裴锦川叹了口气,低头帮秦汐系好安全带,“不要想太多,说不定她也是有什么苦衷。”
秦汐麻木地点着头,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说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出于礼节,秦汐下班以后买了点补品再次去医院看陆亚玲,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刚走进电梯,余光就瞥到从旁边另一个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人,似乎和白凤有些神似。
秦汐下意识地想叫她一声打个招呼,电梯门却在这个时候合上了。
奇怪,白阿姨怎么会来医院,难不成生病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圈,倒也没往深处想。
陆亚玲的腿上已经打了石膏,双脚被高高吊起,躺在病床上很明显的情绪不高。
看到秦汐推门进来,一双刻薄的眼睛立即瞪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秦汐把自己买的补品放在桌上,“我来看看你。”
“不需要!我不稀罕你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陆亚玲大声地骂着,引来两个看护的侧目。
陆亚玲从秦汐重新回归之后,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暴躁,其实有时候秦汐想想也表示理解,但理解,并不代表能忍受。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她不想忍受,她也得忍受了。
秦汐微叹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体不好就不要老动怒,你要是有个好歹,拖累的还不是自己的儿女。老夫人,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吧,就算是你和我妈直接有些前尘往事,也是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要介意到什么时候?”
“哼,我不需要你来假好心,你和你妈都是一样的,没良心的狐狸精!”陆亚玲气哼哼地吼道。
秦汐从进门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得喝。
她也不介意,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老夫人,我今天来是真心诚意的想问你,我妈我妈真的回来了吗?你确定你是真的看到她了?”
昨晚回去,秦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那支蝴蝶发卡,以及陆亚玲说的那些话,让她不得不怀疑,她的妈妈是真的回到了这座城市,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不愿意来见她。
她既然她不愿意主动来见她,秦汐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当年发生的那件事,说实话虽然解除催眠过后她已经想起来了,但毕竟当时年幼,记忆也不一定完全准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听妈妈亲口告诉她。
陆亚玲看着秦汐的眼睛里冒着火光,连连冷笑:“我说过了,我可能会认错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会认错她!她就是要回来对付我的,她以为她偷偷回来我就不知道了?哼!”
秦汐下意识地再一次确认,“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是我妈?如果再次见面,你能认出她来?”
“当然!”陆亚玲脱口而出回答了以后,才恶劣地看着秦汐,“你不要想从我这里套话,要不是你给小三生了个儿子,我早把你赶出裴家了!这下你妈回来了正好,你这么惦记她,就去找她吧,不要再待在我们裴家了,我,一点也不欢迎你!”
秦汐起身站起来,“我是留在裴家,还是要去找我妈,这话你说了不算。”
“老夫人,你好好养伤吧,我走了。”秦汐走到病房门口,顿了顿,转过身看了陆亚玲一眼,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陆亚玲说得振振有词,她没有理由再怀疑了,也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反正陆亚玲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走到医院门口,裴锦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汐汐,你提前下班了吗?我在你公司没看到你。”
秦汐赶紧道:“你直接回去吧,我在医院,来看看你妈。”
“要我来接你吗?”裴锦川听秦汐说去看陆亚玲去了,愣了一下过后,随即想通了原委——
秦汐恐怕是去找陆亚玲确认她妈妈的事了。
秦汐对着电话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就行了。”
“哦,那好吧。”裴锦川没再坚持,挂了电话。
秦汐一路上都想着妈妈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回到家以后才发现裴锦川已经先到家了。
她拖着有些疲惫地身子,转到了厨房,“锦川,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做饭。”
裴锦川从背后抱住她,“别做饭了,我们叫外卖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秦汐确实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点头默认。
裴锦川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了外卖,亲昵地碰碰秦汐的额头,“是不是还在想你妈妈的事?”
秦汐有些无助地揪着裴锦川的衣袖,“锦川,你说她既然回来了,既然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就不来找我呢?还是,在她的心里面,已经早就忘记我这个女儿了?外婆去世了,我身边的亲人,就只有她了,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裴锦川微叹了一口气,眸光忽明忽暗,“兴许,她是想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我不要惊喜,我只要她回来,当初她离开,或许是迫不得已,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要她回来。”秦汐的眼神里,泄露出几分脆弱。
这些年来,她没有妈妈,被人骂做是婊/子养的女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那我帮你去找找她吧,既然她在这个城市里,肯定能查出蛛丝马迹的。”见秦汐脆弱难过的样子,裴锦川心疼不已,虽然明知道这样也安抚不了秦汐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如此说道。
秦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裴锦川的怀里出来,“好,我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一走就是这么久,外婆去世也不回来看看,我还想问她,把那个蝴蝶发卡寄给我是什么意思。”
“乖,别难过了。”裴锦川轻柔地抚着秦汐的后背,语气轻柔地安抚着。
他希望裴太太快乐,永远都没有烦恼,如果
某私人豪华别墅里。
白凤端坐着,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细细地查看,几分钟以后,她放下手中的纸张抬起眸子,问面前的人,“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是的,夫人,随时都可以行动。”
白凤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那就开始行动吧,我要秦汐和那个叫乐乐的孩子完全,其他的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眸子里突然射出精光,“一个不留!”
“是。”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想了一下问道:“夫人,现在陆亚玲正在医院住院,要不要先——”
“不用,这次就算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个见面礼,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不是死亡就能解决的。”白凤面上的笑意寒冷刺骨,“把她留到最后,我会亲自收拾她。”
“总裁,不好了!”tony焦急地推门而入,声音急迫,“大少爷不见了!”
裴锦川错愕地抬起头来,“什么叫不见了?”
tony愧疚地垂下脑袋,“大少爷一直在疗养院疗养,身边有人跟着保护,可是刚刚国外传来消息,大少爷不见了,暗中保护他的保镖,全部被放倒了——”
“怎么会这样?”
裴锦川的大哥裴锦行,自从在多年前那次浩劫里失去了双腿以后,就一直深入简出,活得十分低调,在国外修养。
几年前因为裴锦川和秦汐结婚而回国,邂逅叶婉柔被她花言巧语所骗坠入爱河,后来得知了叶婉柔的真面孔,裴锦川怕他难过,就又把他送出了国。
自那以后,裴锦行对爱情再也没了幻想和渴望,在身体稍微康复一些之后也不愿意回国,坚持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极少出门,应该不可能和什么人结下梁子。
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我大哥是怎么不见的?有留下什么线索吗?”裴锦川急切地问道。
tony有些悲伤地看着裴锦川,“从现场来看,大少爷不会是自己出走,是被人强行掳走的,因为轮椅还留下现场。”
裴锦川愤怒地捏起了拳头,“派人去找!我大哥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尽快查到他的位置!”
然而意外总是接踵而至,裴锦行还没有找到,裴锦雯又出事了。
裴锦雯用裴锦川资助的资产自己开了一个美容院,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但收益还不错,很多明星红人,豪门太太知道她与裴锦川的关系,都会去她的店里做保养。
这原本很正常的一件事,却因为一次微整形手术,掀起了浪涛。
在裴锦雯店里接受微整形手术的是个极有背景的当红明显,因为不满意效果,纠集了一群人来店里闹事,裴锦雯门牙被打掉两颗,全身多处受伤骨折,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就剩下半口气了。
在海州,没有人赶在太岁头上动土,主动去招惹裴家的人。
然而这次裴家却被狠狠地挑衅了,肇事者在打完人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风声都查不到,任凭裴锦川气得要吐血,却暂时没有办法。
如果一次算是巧合,那么两次以上绝对不是巧合。
裴锦行刚出事,裴锦雯也跟着出事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有人刻意的打击报复行为。
裴锦川因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对方的行动过于迅速,又无比谨慎,让他完全抓不住,也防不了。
这个时候,裴锦川却接到了远在意大利的萧柝的电话。
“嗨裴三少,我听说你最近的遭遇有点惨啊!”萧柝习惯性地在电话里调侃了一句。
裴锦川揉了揉太阳穴,“你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废话的吗?”
“当然不是。”萧柝的笑声消停,语气变得有点严肃,“也许,我能为你提供一点点的线索。”
“想说就不要卖关子,在情报这方面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自己迟早也能查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裴锦川最烦的就是萧柝的嘚瑟,这个人的性子,真不可爱。
“因为道上的规矩,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告诉你,对方是中东那边的势力。能不能转危为安,就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萧柝虽然有时候喜欢开玩笑,但正经事却不会忘,说完以后又嘱咐一句,“不要让人知道这是我告诉你的,混道上的,讲究的是一个义字,若不是因为秦汐和我老婆的关系,我绝对不可能告诉你这些。”
裴锦川轻笑一声,“你有给我打过电话吗?我们认识吗?”
“聪明。”萧柝打着响指挂了电话。
裴锦川紧皱着的眉头,皱得就更紧了。
一提到中东,恐怕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便是毒品与军火交易。那是一个让人充满向往也充满恐惧的地方,萧柝既然透露了对方来自中东那边,就表明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那些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辈,要钱不要命的。
裴锦川一个好好做生意的商人,按理来说不会和黑道有任何的交集,对方是和裴家有什么恩怨,还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尚且还不得而知。
“可恶!”他狠狠地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喘着粗气,好半天以后才平复情绪,按了内线,“tony,你注意一下中东那边的动向,我收到消息,对方很有可能是中东那边的人。”
和tony通完话以后,裴锦川立即又给莫云哲打了电话,“云哲,我要中东那边所有涉黑组织的所有资料,你尽快帮我弄来。”
莫云哲最近和女朋友闹矛盾,心情十分低落,不过人就是这样,当时你觉得很伤心很伤心,其实时间总会让你慢慢忘记伤痛。
你看,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他干劲十足地答应着,“放心吧,很快给你消息!”
连着把事情吩咐出去以后,裴锦川这才稍微喘了一口气。
裴家接连受到不明势力的打击,虽然在舆论上已经被完全压下去了,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总有好事的人打听到这件事,放到网络上,扬言裴家再度辉煌之后,也避免不了被打击报复以后的没落。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没有什么秘密是能够包得住的,也没有什么谣言是可以完全禁止的。
秦汐偶尔上个微博却发现裴锦川成了微博热门,细看内容之后,不由又是心惊又是愤怒。
她知道裴家最近在接二连三地出事,但裴锦川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甚至微博上还有人艾特她,询问她裴家接连遭受打击的事是不是真的。
而裴锦川的微博下面,也是各种询问情况、冷嘲热讽、表示关心、无聊围观,两人的微博几乎要被刷爆了。
秦汐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任何人活在世上,都有失意和得意的时候,失意的时候莫哭,得意的时候莫笑。看到别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蹲在草丛里说风凉话的人,你们的人生永远就只能这样了。我相信只要在意的人都紧紧的抱成一个团,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顺便,裴家的事不要来问我,我相信裴锦川会处理好一切。”
这条微博一出,算是变向承认了事实。
其实这事儿不承认也没用,毕竟网络才是真江湖,有的是人暗搓搓地躲在角落里,等着看你自己打脸。
很多明星红人,就是因为这样而被人厌恶,或是遗忘。
有些事情语气各种隐瞒欲说还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微博评论下,有很多表示支持的,安慰的,也有跟风说风凉话,想要当预言帝的。秦汐对于这些言论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她自己的这个小家庭而已。
几分钟以后,裴锦川转发了秦汐的微博——
“我老婆说得对,永远以老婆的话为最高指导方针。”
然后立即就有人开始调侃,说自己被秀了一脸的,谴责夫妻两人开启虐单身狗模式的,不过都是以玩笑话的方式,网络上的舆论,大部分已经回归了正常向上的方向。
毕竟其实很多人都只是跟风,这在网络上很常见,真正有自己独立思想不受他人言论影响的,很少。
秦汐跳着看了一些评论,心情也慢慢归于平静,直接翘班去thunder找裴锦川了。
“太太。”现在的thunder,已经不是几年前的thunder,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秦汐是裴锦川的妻子,是他们的“总裁夫人”,看到了都会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秦汐不由想起四年多以前,在自己离开之际,也是在这一栋楼里,自己被一个前台小妹说比不上麦薇,那时候,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委屈。
所幸的是,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的她,无人再能撼动她在裴锦川心里的地位。
秦汐对着前台小妹礼貌地点点头,问:“锦川在公司吗?”
前台笑意盈盈地答道:“总裁正在进行一个会议,太太可以去总裁的办公室稍等片刻。”
“我知道了,你忙自己的吧,不用在意我。”
秦汐上了楼,一个人踱到了裴锦川的办公室,见他桌面上放着一份打开的文件,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她原本没觉得这次的事有多严重,所谓树大招风,裴家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被人对付过,但都安全地挺了过来了。
而这份文件上的内容却写着,暗中对付裴家的人,竟然是中东那边的黑道!
黑道,她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唐家的生意会稍微涉黑,但近几年已经被纪北辰洗白得差不多了。
真正的黑道,她并没有见识过是什么样,萧柝虽然也是混黑的,但因为是朋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但如果是敌人呢?
黑道vs单纯商人,谁ko谁,结果很明显。
裴锦川居然都没有告诉她!
秦汐的内心起伏不定,好不容易等到裴锦川开完会出来,她直接把文件递过去,开门见山地问道:“锦川,这是怎么回事?”
裴锦川看到秦汐手上的文件,脸色微变。
刚刚有个紧急会议,这份由莫云哲提供的资料他只看了一半就开会去了。
没想到秦汐会来公司,也没想到,她会看到这份文件。
裴锦川伸手拿过文件,故意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事情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糟糕。”
“对方是混黑的!他们没有道德,不要命的!”秦汐板着脸低喝。
“真的没事——”,裴锦川不想让秦汐担心,“这也只是初步猜测而已,说不定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乖,你冷静一点。”
秦汐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是夫妻,我希望有什么事我们能够一起去面对,而不是我躲在你给我建筑的城堡里,看着你一个人在拼杀,却什么都不了解。”
裴锦川走过去把秦汐拥在怀里,细声安抚,“我没有那样想,只是——”
只是,他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给秦汐听。
秦汐是那么的渴望她的母亲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家庭美满,看一看她的幸福。
他不能告诉她,裴家的事,有可能是她的妈妈在背后策划推动。
当年那一场的恩怨,已经害了太多的人了。
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再回到原点。有时候,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曾经他想着报仇,而如今,他只想和秦汐乐乐幸福的在一起。
然而现实总是有很多无奈,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你就能做到的。
总有许许多多的阻碍摆在你的面前,勒令你不准再前进一步。
秦汐紧紧地揪着裴锦川的衣袖,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和不安,“锦川,你答应我,不要隐瞒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去面对。就算是明天你会变得一无所有,我也认定你不会再离开了,你不要让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只能胡思乱想”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裴锦川点头,抚摸着她柔顺黑亮的秀发,眼底却飞快地划过一抹悲哀。
秦汐抬起头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黑道来打击裴家,大哥失踪了还没找到,二姐也还在医院里住着,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有一天,裴锦川也会忽然就失踪,或是忽然如同裴锦雯那般,浑身是伤的躺在医院。
她承受不了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被什么人雇佣的吧。”裴锦川含糊地答了一句,随即转移话题,“这段时间你和乐乐都不要出门了,我怕我保护不了你们。”
“好,那你也别出门了,好不好?我害怕你会有什么意外。”秦汐看着裴锦川的眼神,几乎已经带上了一丝的哀求。
裴锦川不忍心拒绝她,只得应道:“好,什么都听你的。”
从那以后,裴锦川就真的如答应秦汐的那般,很少出门了。
工作上的事都是遥控指挥,开视频会议,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但隐伏在暗处的对手打击报复的行为还在继续,裴锦川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彻查对方的底细。
这一次正面的交锋,因为出其不意,裴锦川措手不及,稍逊一筹。
而下一次的交锋,又会是在何处呢?
在家里宅了几天,秦汐就接到了白凤的电话,因为之前白凤在她的医药公司定了一批药,只付了首款,合同上谈好的是货送齐的时候再结尾款。
白凤打电话过来,就是要处理这件事的。
秦汐虽然对白凤没什么戒心,但却是觉得贸然出门太过于危险,于是道:“白阿姨,我把账号发给你,你直接转账过来就行了,我相信您的。”
白凤却道:“我的账户大多是海外账户,国内的账户里没有那么多钱,恐怕还是需要你跑一趟,来拿一下支票。”
秦汐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出门去见白凤一面。
其实倒也不是她胆小怕事,吓得不敢出门了,只是,她不想给裴锦川增加负担。
如果自己也落入了对方的手里,那裴锦川所要面临的压力就更多。
她帮不到其他,只能尽量做到不拖后腿。
然而秦汐想不到的是,她不想拖后腿,这个后腿,她却还是拖定了——
到了和白凤约定好的咖啡馆,白凤很干脆地填好了支票,交给她,秦汐起身正要告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忽然一黑,接着全身的肌肉就像是瞬间萎缩了一般,没有了一点的力量。
白凤的笑容仍旧那么的亲切和蔼。
只是,那个笑容,却变得越来越遥远,最后,完全模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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