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小狐狸的目光,云锦绣睁开眼睛,扫了它一眼,旋即抬手拎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小耳朵,低声道:“下次不许如此了。”
君轻尘是她的挚友,到了这里,更是与她同进共退的伙伴,小狐狸这挠人的毛病不好,原本她还想训斥两句的,可不知为何,对这个小动物,总是硬不起心肠。
小狐狸看着她,目光氤氲在朦胧的月光里,那眼神,让云锦绣微有些恍惚。
正当她发愣之时,小狐狸却突然的凑了过来,在她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它牙齿尖利的很,云锦绣只觉有些痛,再回过神时,才觉唇瓣上传来血腥气。
她:“……”这狐狸挠了君轻尘还不算,眼下竟然还咬破了她的嘴!
云锦绣凝眉去擦唇瓣上的血迹,小狐狸却又扑了过来,在她唇上舔了几口。
云锦绣再忍无可忍,一把将它拎起来,就要丢出去,可小狐狸却一把抱住她的手,死死不撒手。
黑不隆咚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一声呓语:“还让人睡不睡了!”
云锦绣的手一顿,只好将它收了回来,毫不客气的给了它一巴掌,将它随手扔到床塌一侧,再不搭理它。
然不过片刻,那狐狸便又摸索着凑了过来,很是厚脸皮的往她怀里拱。
云锦绣翻了个身,直接给它一个冷漠的后背。
那狐狸几次想要翻过她的身子,都被她随手给扫到一边儿去,就在云锦绣以为它会孜孜不倦契而不舍时,它却不动弹了,只是蜷缩成一小团,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似陷入了沉睡。
云锦绣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塞在心口,挥散不去。
她动了动身子,反手又将小狐狸给拎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小东西也似受她所感,往她怀里用力的挤了挤,一人一狐这才相拥而眠。
*
翌日,天还未亮,云锦绣便已起身,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
院门还保持着被击碎的模样,阿兰却不知去向。
云锦绣并未停留,抬步出了院子,正看到要往男宿走去的君轻尘。
他似一夜未眠,眼睑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衣衫是换了的,干净整洁,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块刚刚沐浴过晨露的璞玉。
似也察觉到了云锦绣的出现,他身子一顿,蓦地回头看了过来。
云锦绣视线在他脖颈处扫过,却见伤口依然有些狰狞,她刚要开口,他却已对她笑了起来:“锦儿昨晚住的可还习惯?”
那般不掺任何杂质的笑颜,好似昨日之事从未发生过似的,反倒是叫云锦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还好。”云锦绣开口,抬步走到他面前,“让我看看伤口。”
君轻尘抬手扯了扯衣领,缓声笑道:“已经愈合了。”
云锦绣却是不由分说,随手落在他的衣领处,君轻尘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可她出手极快,一把将他的衣领扯开了些。
狰狞的伤口蓦地出现在视野,伤疤很狰狞,可却似被治疗过了,确实已经结疤。
云锦绣抬指落在他的伤疤上,指尖白光流转,缓缓的渗入他的血肉。
伤疤开始脱落,少年净白如玉的肌肤也跟着变的越发光洁。
精致的锁骨线条像是工笔细雕,颈窝微陷,像是能蓄满一蛊美酒。
细微的红晕浮上脸颊,君轻尘目光微移,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落在她脸上,有些无奈的开口:“让锦儿担心了。”
似在对她无奈,也似是在对自己无奈。
云锦绣隐约觉得君轻尘似乎是有心事,可是内心深处,隐约的在排斥自己去探究,索性便当做未觉察的样子,缓声道:“我们远道来此,本该互相协助,才不会被乘人之危。”
两人正在说着话,背后有声音嬉笑着插过话来:“却不知,这互相协助的力量中,能不能算我一个。”
云锦绣与君轻尘皆是一顿,齐齐偏头看去,却见北堂倾月正双手背在身后,弯着月牙般的眼睛,如临风桃花一般,立在院门前。
君轻尘道:“是你?”
北堂倾月道:“嘻嘻,看来轻尘还记得我呢。”她步子轻快的跑了过来,抬手便扯开他的衣领道:“叫我看看,伤好了没有。”
君轻尘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挡住,“已经好了,不牢北堂姑娘忧心。”
北堂倾月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你是我的真命天子,你的安危便是我的安危!”她嘟了嘟嘴,吵着要看他的伤。
君轻尘只得回避着后退了几步道:“你我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北堂姑娘莫要胡说。”
“可是,锦绣就能看,为何我不能看?”北堂倾月眨了眨眼睛,抬手抓住云锦绣的手腕,央求道:“锦绣,你看,轻尘分明在厚此薄彼,区别对待呢!还是,你们两个,已不是朋友关系了?”
云锦绣淡声道:“我们并非朋友关系。”
北堂倾月一呆。
“轻尘是我从心底认定的挚友。”云锦绣认真开口。
她不太喜欢解释,可却也不希望旁人来误会她跟他的关系,这对君轻尘来说,并不公平。
北堂倾月恍然大悟道:“挚友……原来如此!”
她有些调皮的偏头看向君轻尘,软声软气道:“轻尘,只有挚友才能关心你么?”
君轻尘一时有些语塞,在他看来,这个北堂倾月,古灵精怪的彻底。
云锦绣看向君轻尘道:“我去趟蛮荒林,先走了。”
虽她对感情反应迟钝了些,可却也察觉到北堂倾月对君轻尘是有心的,一个能与每个人都能友好相处的姑娘,定然是个好姑娘吧?
未等君轻尘开口,她便已消失不见。
君轻尘亦未停留,抬步往男宿走去,可步子方一迈开,便被北堂倾月拦住。
君轻尘心底微有些不悦,他同锦儿的事,亦不喜欢旁人来说三道四,何况这北堂倾月莫名其妙的说什么真命天子?
简直满嘴胡言!
“轻尘,我闹着玩的,你不要生气。”北堂倾月嘟着嘴委屈开口。
那般委屈模样,反倒是将君轻尘要责备的话给堵住了。
“我们没有可能,还请北堂姑娘顾念女子矜持,莫要得寸进尺。”少年正色开口。
“对不起,我错了……”北堂倾月眼眶里,泛着红光,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被她运用到极致。
君轻尘再要责备的话,便说不出了。
他待人一向有礼,尤其对女孩儿,总是多几分的宽容。
若不触到底线,是断不会疾言厉色的。
君轻尘微一颔首,避开北堂倾月,抬步走开。
待他走远,北堂倾月面上的委屈之色方缓缓散去,她微微垂下眼睫,低低道:“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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