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开出去,不但没打中傅踽行,枪头一转,子弹擦过了孟长东的脖颈,直接射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傅踽行动作很快,林瑶不过迟疑两秒,在她开枪前的那一瞬,她的手就被他握住,枪口转向了孟长东。但他还是手下留了情,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只让他受了一点皮外伤。
黎汀活了那么多年,最受不了的就是让女人来挡枪,他一下将林瑶从身上甩开,用另一只手夺了他手里的枪,再次指向傅踽行。
"你真当我是吃素的!"
话音未落,又是嘭的一声,不过这一次并未打在黎汀身上,而是打碎了桌上的一只碗。
这枪法有多精准,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
紧接着,又是一声,另一侧的落地窗整个碎落下来,子弹分别打在几个手下的脚边,地板上瞬间出现一个弹孔,淡淡冒出一阵烟。
数发子弹一齐响起,一瞬间,整个别墅的玻璃窗都被打碎了。
这样的阵仗,黎汀的人,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是人就会怕死,一旦恐惧生成,就没了主心骨。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可眼下谁也不知道傅踽行手里有多少人,这俨然是一场心理战。
也许,他唱的根本就是一出空城计。
可傅踽行表现的实在太镇定了,就算十多把枪对着他的脑袋。他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在他的眼神里找不到一丝惧。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傅踽行嘴角微微扬了扬,伸手握住了枪,抬眼看向黎汀,说:"能让黎哥给我陪葬,何其荣幸。"
黎汀咬着牙,数秒之后,松开了手,笑了起来,"好,好!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傅踽行将枪放在桌子上,"饭也吃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知我是否可以走了呢?"
黎汀没说话。
但他的人已经让了道出来,傅踽行起身,"多谢黎哥的盛情款待,下一次你来北城,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黎汀抿着唇,眼睛盯着他。
傅踽行侧身,冲着孟长东伸出手,是讨要他的手杖。
孟长东捂着脖子,侧了下头,示意手下的人把手杖拿来。
没一会,就有人快速进门,走到孟长东的身侧,看了他一眼后,将手杖递给了傅踽行。
"多谢,孟特助。"
"客气。"
傅踽行拄着拐杖,缓慢的一步步往外走。
黎汀双手紧握成拳,抵在桌面上,傅踽行走出别墅大门,外面的人也没人拦着他,此时有车子过来,在他跟前停下。他拉开车门上去。
车子炫技一般转了方向,一脚油门踩下去,眨眼的功夫,车子就开出老远。
黎汀猛地一挥手,将手边的一只酒杯扫落在地。
"给我派人去追!绝不能让他们走出澳城!"
"是。"孟长东看了眼他的手,转身出去了。
林瑶坐在地上,脸色发白,一时缓不过神来。
她往窗外看了看,声线发颤,问:"那,那些人都走了?"
黎汀转身,面朝向左面的窗户,看着那隐在夜色里的山林。狠狠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竟然给我耍空城计!"
林瑶掩在桌子底下,看着他,说:"你,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万一那些人还没走呢?你这样站着,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黎汀像是有所察觉,迅速一闪身,一发子弹,落在了他身后的地板上。
随即,他迅速找了个死角掩藏了起来,孟长东听到动静,立刻安排了十几个人上山去搜。
他的人上山,四下搜查过后,一个都没找到,反倒是折了两三个人进去。
但可以肯定的是,人不多,只是敌人在暗,他们即便人多也很吃亏。
等确定周围安全过后,林瑶才扶着黎汀走到客厅坐下来。
他手腕还在流血,身上的衣服都被血侵染,林瑶瞧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倒是很镇定。黎汀此时面色苍白,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想起她刚才的举动,心里不由微微一动,"你不怕?"
林瑶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抬手擦脸,被他扣住手腕,说:"你想给自己糊一脸血?"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全是他的血,她说:"去医院吧,得先止血。"
"看不出来,你心理素质那么好。"
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比不上当初在船上的情况令人恐惧,她没说话,只是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孟长东就站在门口,正在做指挥。
她默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说:"傅踽行应该跑不掉吧。"
"你是希望他跑掉,还是跑不掉?"
林瑶笑了,"我当然是希望他死。"
"他这种祸患,我不会留着,即便他今天能够成功离开澳城,我也不会放过他。"
林瑶不语,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用双手捂住他流血的手,说:"快叫医生吧。"
……
傅踽行自是猜到了黎汀一定会对他穷追猛打,这里毕竟是澳城,相对来说实力稍弱。
"行哥,你坐稳了。"戴着熊猫图案口罩的男人,语气里难掩的兴奋,要开始发挥他的车技了。
傅踽行握住了手把,顺嘴问了一句,"她呢?"
"放心,老余看着呢,在六号码头等着呢。老秦找了个冒牌货引了一部分人去了机场,可以分散一点火力。"
"不要掉以轻心。"
"明白!"
正说着,前面骤然横出来两辆车,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
男人扫了眼之后,没有停车的打算,而是加深了油门,一声轰鸣,狠狠撞在两辆车的车身上,直接将车子顶开。他开的可是改装车,车身的外壳都是量身打造,牢度五颗星,眼下这些车根本就不是对手。
车上的人一下子被撞懵了,大概也没想到这人会那么猛,两辆车撞开以后,男人玩耍一样,突然踩了刹车,后退一阵后,驶出了一个S型,将两辆车撞的支离破碎。
而后呼啸而去。
男人开心的呼呼了两声,"哥,我车技是不是又厉害了?"
傅踽行无话,只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像一颗定心丸。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注意到后面又跟上来三四辆车,脸上的笑容褪去,说:"哥,你趴下,我看他们拿枪了。"
"你注意自己就行,不用管我。尽量甩了人再过去,免得把这些人引过去,到时候误伤了小白。"
"是。"
他看了一眼路牌,当即有了决定。车子在前面的三岔路口一个转弯,去了盘山公路,这边一路上去坡度很陡,转弯道也多,开起来格外吃力。
但就是因为吃力,男人才往这里来,那些人要是胆敢跟上来,正好他可以全部一块都收拾了,一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
林宛白坐在船舱内,跟余之大眼瞪小眼,他此时已经摘了口罩,五官还是挺清秀的,就是整个人有些阴沉,眼神看着像是要吃人。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盒饭,菜很多很丰盛,旁边还放着一杯鲜榨果汁。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之后,余之说:"吃。"
林宛白摇摇头,无声的说她不饿。
可这人像是听不懂人话,硬是强迫让她吃,并解释说:"没毒,我们是救你,不是害你。"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丝响动,余之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身出去,只让她在里面待着别动。
守着外面的人不见了,余之掩在船舱内,往外瞧。一个人都没有,越是没人就越是有猫腻。
他摸出口袋里的枪,正预备冲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往里猛地扑了过来。他立刻把枪头指了过去,等看清楚来人,脸色一变,立刻放下手里枪,上前把人扶住,"行哥?"
他说着,又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柯念正往这边跑过来,背后跟着好些人,穷凶极恶的。
他一惊,回头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出来帮忙!"
而后,他迅速出去帮忙。
林宛白听到了余之的话,但她坐在位置上,根本不敢动。
然而,片刻的功夫,她便看到傅踽行踉跄着走进来。
她一顿,看到他身上脸上的血,几步冲过去,一把将他扶住,她发不出声音,只是不断的动着嘴巴。
他侧头看向她,脸色很白,可那双眼睛,却露出一丝光彩,满是血迹的手,一下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在她耳侧低声说:"好想你啊。"
林宛白心头微微动了一下,他很重,此时全部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她有些吃不消,腿不觉一软,差一点摔倒。他身子往下滑,她不得不紧紧抱住他,使出吃奶的几劲头,慢慢往后挪,终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肩膀耸动,想问他怎么样。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游艇启动,以最快的速度驶离码头。
进来的男人,脸上仍带着有熊猫图案的口罩,可他的眼神却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他扯下了口罩,微微喘着气,说:"快把行哥弄到里面,我给他处理伤口。"
他眉头紧拧,看起来很急切。
林宛白只能露出痛苦的表情,表示自己根本搬不动人。
他上前将傅踽行拉起来,去了后侧的房间,将人安置在床上,又人林宛白去抽屉拿药箱。林宛白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傅踽行。正要转身出去,傅踽行扣住了柯念的手,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她上哪儿给你拿药箱?自己去!"
"对对对。"他立刻起身出去,几秒的功夫就拿着药箱进来。
傅踽行的目光一直落在林宛白的身上,柯念的动作利落,所幸这子弹没有打在要害位置,只是中了肩膀。林宛白弄了一盆热水,站在旁边,见着柯念将刀子嵌入肉里的瞬间,她下意识的别开头,一颗心都吊起来,那刀子像是落在她身上一样,让她背脊发凉。
傅踽行咬着毛巾,眉头紧锁,额头全是虚汗。
柯念用最快的速度取出子弹,弹头丢进水盆里,他看了林宛白一眼,"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啊,给行哥一点支持好不好?"
见她还是不动,一把将她抓过来,摁在床边。
傅踽行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林宛白没动,就这样由着他牢牢抓着。
接下去要上药,也是熬人的过程,林宛白瞧着他隐忍痛苦的样子,不自觉的回握住他的手,眼泪默默的往下掉。
柯念一心一意的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又喂了些药下去,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会再回忆起刚才的场面,他心里都是虚的。
原本他想上山,把那群蠢货搞死,结果没想到人越来越多,反倒差一点把自己逼到了死角。最后,还是老秦来了人才突出重围。
不得不说,黎汀这大佬当的不虚,而傅踽行这一趟,走的确实冒险。
柯念洗干净手,又在药箱里翻了翻,拿了灌药给她,说:"吃下去,明天声带就会恢复。"
林宛白看了眼,乖乖接过,对着他感谢的点点头。
随后,柯念就去了驾驶舱。
林宛白吞了药,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傅踽行的身边,他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着,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她想了一下,去卫生间里弄了一盆干净的水,给他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他半睁了眼,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嘴角微微往上。
这会,林宛白一直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下,虽说她并不是那么喜欢傅踽行,还有些怕他。但她没有记忆,她就认识那么几个人,除了蓉姨之外,她最熟悉的也只有傅踽行了。
所以,遇到这样的事儿,看到傅踽行自然是安心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游艇突然停下来,傅踽行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他忍着疼,支起了身子。
林宛白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示意他不要乱动。
正好这时。柯念进来,手里拿了两套衣服进来,他有些担心,看着傅踽行,说:"行哥,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行么?"
"可以。"
"可是,从这里游过去,起码需要一个小时……"
"不要废话。"
柯念无法,给他穿衣服之前,给他打了两剂药,一剂止痛,一剂暂时能够让他亢奋。两剂药下去,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了一点,柯念帮他把伤口扎紧,又包裹了油纸,免得沾水。随后才给他换衣服。
林宛白去卫生间里把衣服换上。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走到甲板上,余之就等在那里,海风吹在身上有些冷,这个天气还要下水,这是要命了。
余之说:"他们的人应该会在三个小时之后到达,我们要尽快离开,二十分钟后,船上的炸弹会引爆。"
傅踽行将林宛白拎到余之跟前,"你护好她,她水性不好。"
"好。"余之将救生衣给她穿上。
林宛白有些怕,余之先跳下去,然后是林宛白,她站在船边,回头看了傅踽行一眼,他冲着她点头,"放心,不会有事,相信我。"
她心跳的很快,这个时候,不相信他也不行了。
最后,她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余之眼疾手快,一下将她抱住,让她没有吃到海水。
他说:"不用紧张,我推着你走。"
他用绳子扎紧她的腰,另一头套在自己身上,看准方向后,开始往前游过去。
柯念和傅踽行紧随其后。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游了二十分钟后,不远处传来了爆炸声,火光冲天,一下照亮了附近海域,林宛白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他们的游艇。
余之不由的加快了速度。林宛白这会已经冷的整个人都僵住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这时,她感觉到有水砸在脸上,几分钟后,下起了大雨。
她听到余之骂了声草。
雨势变大,海上的风浪也跟着大了起来。
四个人就这样飘在海上,吃力前行。
火光在大雨的浇灌下慢慢变小,十几艘小型游艇很快追上来,看到的也不过是游艇的残骸,那些人又在附近绕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这茫茫大海,游艇发生爆炸,估摸着是尸骨无存了。
他们又转了几圈后,见雨势变大,就立刻返程了,怕海上生风浪要出事。
……
黎汀安稳的坐在床上,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林瑶正在给他喂粥。
孟长东进来汇报最新情况,"我们的人赶到海中心,船已经炸了,他们还绕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傅踽行的踪迹。"
"还有,我们抓到个人,逼供下对方交代,是北城天河会的人。"
黎汀眯了眼,"所以现在人在谁的手上?"
"应该是落在天河会手里了。"
"嗬,就是他们坏了我的好事?我黎汀与他们姓左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是完全不把我黎汀放在眼里了!"
他恼火,错手打翻了林瑶手里的粥,粥是刚出锅的,还烫着,一下全洒在林瑶身上,她低呼一声。迅速站了起来,手上被烫到,碗应声落地,摔成了两半。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神色慌张,连忙蹲下将碗捡了起来,又不小心割到了手指,疼痛钻心,但她没啃声,收拾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一声都没有抱怨。
黎汀望着她的背影,恍惚了几秒后,连孟长东的话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还要追踪林宛白么?"
"不用,倒是傅踽行,就算是死了,我也要看到尸体。游艇爆炸,还不至于把人炸碎了,就算炸碎了,也能找到点肉。至于天河,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他们算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们主动惹我,就不要怪握不客气!"
"是。"
黎汀喝了口水,默了一会,说:"没事,就走吧。对了,家里头有烫伤药膏么?"
孟长东:"应该有,我去找找。"
"找到了给她拿过去。"
"是。"
"不,拿给我。"
"是。"
孟长东看他一眼,而后转身出去了。
林瑶在厨房,她先弄干净身上的粥,又冲了一会手背上烫伤的位置,冲了很久,一直到孟长东出声让她惊醒过来。
她立刻关掉水龙头,转头脸上已经挂了得体的笑,"孟特助。"
"我要走了,黎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
孟长东看她一眼,点了下头,预备走。
林瑶:"那个……"
他停住,眼里是疑问。
林瑶抿了抿唇,问:"傅踽行,他,他死了?"
"根据他们所看到的,应该是。"孟长东转回身,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略有些恍惚的眼,反问:"林小姐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她愣了愣,笑说:"当然高兴,希望他是真的死了。"
"林小姐,希望你的心如同你表现的那样,对黎哥一心一意。黎哥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背叛他的人,没有好下场。"
"我知道。"她微笑,"谢谢孟特助提醒。"
林瑶说完,转过身,重新弄了一碗粥,端着去了房间。
此时,黎汀的手上多了一支烫伤的药膏,他扫了眼她发红的手背,"先把碗放下。"
她依言,把粥放在床头柜上。
"手给我。"
她把手伸过去,黎汀亲自给她涂药,说:"以后我发火的时候,走远点,免得误伤。"
"我没事。"她微笑,声音软软。"只一点点疼。"
他轻轻给她抹药,但笑不语。
涂完药,黎汀说:"现在是他的命,接下去就是他的公司,这样的报复,还算满意么?"
林瑶愣了下,抬眼看他,随即嘴角上扬,整个人靠过去,靠在他的胸口,抱着他,说:"谢谢,我很满意。"
她心里清楚,这肯定不是为了她。
……
这一夜,海上风雨飘摇。
林宛白被一个一个浪头打的晕头转向,她水性不好,又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就不行了,她甚至看不到余之,也看不到傅踽行,不知是不是被冲散了。
偏生这个时候,她还发不出声音,想叫都叫了不了。
周围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觉得自己已经停滞了,只是被风浪推着走。
最后,她不知被什么撞到头,人一下子没了知觉。
晕过去的那一瞬,她心都凉了,脑子里只两个字,完了。
等林宛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睁眼是刺目的白,她不由用手捂住脸。浑身酸痛的不行。等她适应光线,才慢慢睁开眼,吃力的支起身子,往四周扫了一圈,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她咬着牙起身,一步一摔的跑过去,用力将那人翻过来,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脸很脏,她伸手拨开头发,拿掉贴在脸上的叶子。
竟然是傅踽行!
"傅踽行!"
她听到自己声音的瞬间,愣了一秒,然后又叫了一声,确定自己声带恢复后,高兴了一小会,又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另外两人的身影。
昨天夜里,她不知道被什么撞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昨夜在海上,是傅踽行救了她,还是误打误撞,两个人被海水冲到了同一个地方。
现在也顾不上去深究昨晚的事儿,她拍了拍傅踽行的脸,反复叫了他好几遍,傅踽行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她摸了摸他的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想了一下,脱掉身上的救生衣,盖在傅踽行身上,而后起身,朝着前面跑过去,她要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有没有可以求救的地方。
凭她的力气,肯定是拉不动他的。
他现在又昏迷不醒,死沉死沉的,拉着他只会拖延时间,耽误最佳治疗时间。
她离了海岸,进了山,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好一阵,才隐约听到人声,他们说的是方言,她听不懂,只循着声音找过去,很快就看到的人影,她也没多想,一下冲了出去,拦住两人去路,站定了,才有些慌张起来。
她吞了口口水,说:"救……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有我哥哥!"
她说不出来丈夫两个字。
眼前两个男人互相看看,又看看她,见她狼狈的样子,扬了下巴,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
林宛白鞠了个躬,带着他们按照来的路回到了那个海岸。
她远远就看到自己放在傅踽行身上的黄色救生衣,她指了指那边,"就在那里,他受伤了。"
两人见着情况,原本不紧不慢的步子,一下快了起来,比林宛白先一步跑过去。
先是探了一下鼻息,见还有呼吸,就赶紧扛着去了村子。
过了这片山林,就出现了一个村落,村子还挺大,两人直接把傅踽行扛到了村里的医生家里。
简单解释过后,老医生先给傅踽行查看情况,先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发现了肩膀上的伤口,将扎着的油纸取下,绷带已经被血染透了。
老医生把绷带解下,仔细看了看,伤口发炎了。
老医生看了林宛白一眼,先去弄了药,给他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姑娘,来帮我一块把他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林宛白略有些犹豫,但这个时候,也不是别扭的时候,她点点头,按照老医生的吩咐给他换衣服。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