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英从收容所出来后,找了家客栈休息。
负责人说的话还在陈玉英的耳畔回响,让她想了许多。
一路以来,听到的这些关于孩子的事让她心生愤怒。无论发生过什么,都祸不及幼儿,然而现在天华国境内却明目张胆地进行着儿童买卖。是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儿童走失或者买卖孩子的问题了,陈玉英敢肯定,这件事背后一定还有更为复杂的阴谋,而她现在只是仅仅掀开了冰山一角。
陈玉英想到这些,又想到边境启星国的虎视眈眈,心中第一次觉得有些忧心忡忡。而此时,远在京城,同样辗转反侧的人也不少。
那日被陈玉英撞到的俊美公子,其实是一个人偷偷出宫的殷元青。
殷元青那时正觉得宫中烦闷,看着奏折上全都是因为近期的选秀之事吵吵闹闹,实在是有些头疼,于是就想着偷偷出宫找自己的心腹谈谈心。可是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陈玉英,还被陈玉英这样的女子扛了一截路,让他有些颜面尽失。他恍恍惚惚地去到心腹家,心不在焉地听着心腹说话,脑海中却还在想着他遇到的这位他认为有些奇特的女子。
向来魅力无穷在女人面前战无不胜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点都没有让那个女子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反而是自己……殷元青一想到自己脸红心跳的在那女子身上,蓦地觉得鼻子有些痒。赶紧收敛心神的他却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药瓶,从衣服里摸索出来后,又盯着药瓶出神了。
“圣上?圣上?您在听吗?”心腹轻声问道。
听到心腹声音的殷元青倏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猛然站起身来,不顾心腹的疑问径直就回了宫。徒留心腹在原地目瞪口呆,仔细思索这位帝王到底是怎么了,半晌后叫来手下去调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
其他时刻注意着心腹这边举动的人得知了心腹的举动,怀疑最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也连忙运作起来,一时间京城变得不平静起来。
一夜难眠。
陈玉英早上起来时,难得的有些精神萎靡。等她打开自己的房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瞬间惊讶,
“王二小,你怎么在这儿?”
也难怪陈玉英震惊。距离她与王二小分别还不过一夜,这小子就杵在她房间门口了。虽然她有把握王二小会跟着她,但是也没想到王二小会来得这样快。
王二小抿抿嘴,张口闭口了几次,终于还是有些生硬地说道:“……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也不顾陈玉英反应,径直往客栈外面走。
陈玉英见状,也顾不得搞清楚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了,连忙带齐东西,跟了上去。
王二小带着陈玉英出了清河城,七拐八拐,弯弯绕绕,停停走走。在一处灌木丛处,王二小扒拉出了绑着的二哥金子两人。
“陈……”王二小顿了一下,“我忍住了。金子这个人就是个墙头草,不杀他让他带咱们进寨子里。二哥,二哥这个人,不可能的。”
陈玉英走了一段路,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她看见灌木丛中的两人,顿时就明白了王二小的打算。她有些好笑地看了看王二小。这个孩子初见面时表情凶狠的像是一个迷失在生活中的小狼崽子,但现在看来不过是只会逞凶的小狗崽。
她开口问道:“我问你,你口中的寨子一共多少人?”
王二小皱皱眉头:“大概一百余人吧。”
陈玉英又伸手摸了摸王二小的头,语带笑意地对他说:“你是觉得咱俩天下无敌吗?两个人孤零零的单枪匹马地闯进一个有一百余人的寨子里,把他们歼灭还能全身而退,你觉得,这现实吗?”
王二小瞥了陈玉英一眼,低下了头,显然明白了自己想法的不成熟,但还是有些嘴硬道:“寨子里能打的人又没有多少,再说了,有我和金子在,咱们只要能抓住那个当家的就好了。”
“你呀,还真是倔!”陈玉英有些无奈,但这回却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在那里受尽委屈,对那里一点归属感都没有,恨不得亲手颠覆了他们。但是,其他人呢?在那里,肯定有和你一样的人,也肯定有像金子,像二哥这样的人,甚至还会有安于现状,不想改变处境的人。在这三类人中,像你这样的人肯定是少数的。”
王二小低下了头,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我们对于寨子里的人来说,属于外来者。我们就算能够顺利潜进去,收拾了当家的,或是像二哥金子这样的人,我们也出不了寨子。因为占一大部分的那些安于现状的人会将我们视为仇人,因为我们破坏了他们安稳的生活。”
王二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攥紧了拳头,忽然抬起头红着眼睛对陈玉英问道:“可是,为什么?他们只管过着自己的生活,对别人不管不顾,也不会在意自己现时间的安稳生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些人,凭什么?”
陈玉英明白王二小的疑问,她知道既然选择进了这种寨子里,不管是否了解寨子里当家主事地都做过些什么,她们都已不是无辜的百姓。但是,如果是非曲折这么容易了断的话,那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乱了。所以说,她才不喜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后宫,而是喜欢是非曲折干脆明了的战场。只要在战场上相见的人,就是敌人,不问因由。
她悠悠地叹了声气:“没关系,他们不会置身事外的,这个寨子没了,他们的惩罚其实就已经来了。没有了寨子虚伪的庇护,他们就会尝尽人生的苦难,你所经历的一切她们也会经历到的。现在,我来教你第一课,如何运用自己的智慧借助别人的力量,打击敌人!”
王二小听后目光坚定,凑上去听取陈玉英的计划。
一个时辰后,清河城外驻扎的兵寮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战战兢兢地朝守卫兵说道:“我,我叫金子,我来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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