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刮越大,月亮湾下的雾影渐渐散去。
太阳像一个圆圆的大火球,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从水平面里跳跃出来,将它的万丈光芒洒在山巅。
视线越是看得清,霍言沉的脸色就越是发沉。
他握紧十指,双拳咯咯作响。
“景婳,景婳”他浓烈的吼叫声一点点的突破山势的阻挡,往山下扩散着。
景婳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轻轻颤抖着。
分不清到底是被那一阵阵扩散开来的声音影响到了,还是被昨夜太过激烈的运动弄得太过酸麻了。
耳边是清澈的晨风,车里还散发着两人呆过的味道。
她高贵浅薄的嘴角微微上扬,溢出一抹自得而又带着自嘲的笑意。
她回到两人下榻的别墅里,将自己的物品全部打包,订下一张机票,还顺带着将霍言沉的护照和证件全都随行一并带走。
看着护照上那个棱角分明,俊朗帅气的证件照,景婳纤长玉白的手指轻轻按在殷红的嘴唇上,冷冷的笑意溢出:
“霍言沉,这一次我看你该怎么办?”
霍言沉坐在山巅看着那辆黑色越野车最终消失在别墅的停车场里。
彼时他的心里还留有一寸奢望。
他想,那个女人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记忆中的那个她,一头纤长笔直的墨发,长长的披在腰后,她温柔善良,她对他的一切要求都竭力满足,她不会狠心至此,真的将他抛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不仅开走了他的走,并且拿走了他的手机。
现在的他,俯视着山脚下的月亮湖,站在这海拔两千多米的山巅上,他的心里波澜壮阔。
他在等,等着那个女人知道她自己错了,然后乖乖的开着车回来接他。
所以,他固执守候原地的那棵苦楝树下面。
就在这里,昨天夜里,他们搭了一个帐篷,他们在里面疯狂的要彼此。
他狠狠的要着她,而她也意外的主动的配合。
这是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最顺的一次,没有争吵,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强迫,没有下药。
这一次顺到他以为那个女人真的领会到了他想要与她重新开妈的心情。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决定,等到他们醒过来,就开着车带她下山去,他们立马去买机票,然后一起去看她一直记挂着,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景老爷子,然后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让她自己取舍。
可是
景婳这个坏女人,她是一个十足十的坏女人!
霍言沉眼睁睁地看着天空越来越亮,山涧里的雾气被风彻底的吹散了。
迎面吹来的风,随着太阳的高升已经带着些许暑气。
看着百十梯台阶,他似乎还能记得清昨天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在这上面的心情。
她的身体那样柔软,却一下子戳进了他的心底深处。
曾经,他不舍得她吃苦,不舍得她受累。
她嫌读工商管理学科太枯燥,非要学医,他顺着她,自己背着她努力考上了国外著名大学,悄悄的用行动告诉她,他对她的爱,对她的纵容。
她不想面对公司里那些股东们挑剔的眼神和不断指指点点的手脚,他去。
他挡在她前面,替她将所有人的意见所有人反对的声音抵挡住
可是如今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她的不在乎,是她的戏弄。
景婳,这一回
霍言沉花了一天的时间才从九岭山的山巅走到下面的公路上。
又在那里坐到天快黑的时候,才等到一辆屁股后面冒着浓烟的火三轮。
借助这辆车的帮助,他才勉强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回别墅。
他像一阵狂风一般裹进别墅的卧室里。
所有的门和窗户都开着,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俨然像是来了贼一般。
“景婳,景婳,你给我出来,你现在出来,我还可以原谅你将我扔在大山的行为,如果让我抓住你,咱们走着瞧!”霍言沉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喊。
久无人回答他的怒吼。
面对空空的屋子,霍言沉失神半晌,找到一部座机,打回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景婳的电话打不通。
他试着拨打自己的手机:“爱过才知道”
一阵熟悉的彩铃传来,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恶心感。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原来设置了彩铃,还是那样一首谈情说爱的歌曲,现在响起,似乎很有些讽刺的意味。
电话响了很久,霍言沉一直把那首歌的高-潮部分一直不停的重复的听,听到他快要失去耐心时,电话终于打通了。
他下意识的认为景婳一定就在电话那头,他的怒火像奔涌着的洪浪突然被一道大坝突然拦住,心中有万千的汹涌,万千的澎湃却无处发泄。
而此时,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绝好的洪口,他将所有的怒气全都释放出来。
“喂景婳,你胆子很大,你给我等着”想说狠话,可想着就算是景婳接的,可她不在他面前,万一他说得太狠了,吓住了她,她又把电话挂了怎么办?
犹豫的时候,他的语气虽然凶狠,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难听。
那头响起一阵极其剧烈的喘气声,接着就是魏廷那熟悉的嗓音:“大少,大少,你现在哪里?你的电话怎么在家里?”
“魏廷,怎么是你?景婳呢?”霍言沉脸色黑如锅底,又如裹挟着狂风暴雨的乌云,此时若是有人看他的脸色一眼的话,定会被吓到。
“大少,大少,少夫人少夫人回来过一趟,可扔下你的电话和你的护照证件后很快就走了,我们一直在找你的下落,试图联系你,可从下午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再见过她。”魏廷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体绷得直直的。
他不知道大少和少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夫人居然会把大少扔在月亮湾,而自己先行回来,甚至还顺带拿走了他的护照和手机。
他不由大胆的猜测一回,是不是少夫人发现自家大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所以才会只是这手段这,这也太
魏廷心神一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年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像少夫人那样聪明伶俐的女人。
“我在月亮湾,马上派直升机来接我!”霍言沉不知道魏廷心里所想,不过,他翻遍了他的行李,的确没有看到他的护照。
“景婳,景婳!”他用力捏紧电话,可怜的座机竟然被他的大手捏得瞬间变形。
半夜一点的时候,霍言沉终于回到京都,一下飞机,他什么准备都不曾做,就立马问魏廷要景婳的地址。
“她在哪里?”他现在立马就要找到她,然后
他握紧双手,现在的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对她。
总之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夜深人静,只听得到风声雨声,雨点击打在玻璃窗户上,发出阵阵滴答声。秦思颜一身纤细的身体外面套着一身透视长睡裙,看着站在门前的景婳,一张小嘴不由张成了一个o型。
“omg你你这么大半夜的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被你男人赶出来了?”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路上的树枝呜呜作响,雨声阵阵。
景婳抱着双臂冷得浑身直哆嗦:“别废话,快让我进去啊,冷死了!”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白天还烈日高照,这会儿就立马变了天!也真是够了!
“啊我,这那个”秦思颜把门开得大了些,说话却吞吞吐吐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眼神更是胡乱瞟,就是不敢看景婳的脸。
“你你怎么呢?”景婳揪住她的双肩,这会儿才打量起她的穿着来。
她整个人穿着一身透视的薄纱,那层纱里穿着黑色三点式,在灯光的照射下,将她一身丰臀美腰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嗜好?”景婳眨眨眼睛,秦思颜是她大学校友,两个人同校不同专业。
她的性格就跟她的职业律师一样,一本正经。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工作起来的时候就更是认真严肃了。
尽管她人长得漂亮,可以前很多人喜欢她却不敢下手追她。
就算有人胆子大,想要试着追她,也从来都是铩羽而归。
原因就是这个女人不解风情,看不懂什么是浪漫,更不知道什么叫情-趣。
所以,她一连交了两个男朋友都以失败告终。
外人都说她不喜欢男人,有可能喜欢女人,尤其是景婳,跟她关系最铁,两人在校是最好的校友,毕业出来后,是最好的闺蜜。
有秦思颜在,就连薄瑾年那个大嫂都得靠边站。
当初,景婳在国外的时候,地址连霍言沉都没有告诉过,可秦思颜不仅知道,还多次去探望过她。
知道的同学、校友又要胡说八道一通,可谁知道了,其实秦思颜的性取向一向都是正常的。
她喜欢男人,而且喜欢长得高大威猛,身材线条最好的男人。
那两次分手之后,她每一次都哭得稀里哗啦。
当时景婳也一直劝她要开放一些,不说为他们做些其他的事情,至少也得让自己高兴。
“享受爱情,而不是害怕它!”这是秦思颜在国外临回国时景婳送给她的话。
“我”秦思颜在景婳面前一本正经惯了,眼下这个模样突然被她看到,一时之间很是不适。
不由臊红了脸。
“come宝贝,别这样,乖啦,不会有事的,在自己家里,又没有碍着别人,干什么要脸红?”景婳虽然没有穿过这些,可她并不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就该把自己牢牢的禁锢起来,那样压制自己是没有必要的。
只要自己高兴,又不妨碍别人,想怎么地就怎么地。
景婳正处于放空之际,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听到没有,baby,我说过,你这个样子是最美的!”
那人的声音温柔,浑厚,带着成熟男人的魅惑。
“是谁?”她冷不丁转过身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主卧门口的那个男人。
他果着上半身,下面只穿着一条四脚小内,肌肉纹理突出,黄金比例,身材好到爆。
景婳看着眨了眨眼睛:我的乖乖,这跟霍言沉那幅天怒人怨的好身材也没差的。
只是这个男人要稍微矮一点,整体的身材不够他修长,比例不够他看着舒服。
啧啧
景婳有些鄙视自己,随便看到哪一个男人,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跟霍言沉比较。
孰不知,有过月亮湾的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恐怕就更加恶劣了。
只希望这会儿,聪明如他,他已经从九岭山上下来了,不然
“美女好定力!”那个男人不仅身材好,就连一张脸也长得很好看。
五官匀称,有棱有角。
只是景婳看着,又不禁要跟霍言沉相比,因而,并没有让他看到流口水的景婳,她也没有任何走神,发呆的迹象。
“呃那啥,那啥,既然思颜你有客人在,那我我就先走了!”
景婳有心成全秦思颜,可秦思颜却不干了:“都这么晚了,要不,要不就先别走了!”景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以前那么难过伤心的时候,都是景婳在帮着她。
眼下景婳这模样肯定是遇到麻烦了,她怎能视而不见,连忙拉住她,要给她安排次卧。
景婳经过他们的主卧时,里面飘散着一股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过才会懂的味道,她当然是拒绝了。
她家的主卧和次卧的隔音效果又不好,到时候,他们半夜按捺不住为爱鼓掌,她听到了怎么办?
她坚持要走。
可正当两人拉扯之时,公寓的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中规中矩的敲门声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这样异常响亮的声音,让秦思颜先被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主人,而且这门又是特制高级防盗门,她怕什么。
“是谁?”
“开门!”门外传来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
那声音里响在深夜,与夜一般,与外面正在飘洒下来的夜雨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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