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婳更惊讶了,双脚顿在原地,眼中满满都透着不敢置信。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有关她爸爸妈妈的事情,她只听三个人说过,她爷爷,金婉柔,还有面前的霍言沉。
可是现在他们三个人所说的有关于他们的事情全都不一样。
三个人就有三个版本的景文山和梁以珂。
所以他们是把这件她不太懂的往事当成哈姆雷特了吗?
她不敢相信,她要是再找一个人问的话,是不是还会有另外一个版本?
“他们说的都没有错,因为那就是他们所看到的!”霍言沉没有像前面两个人那样,在论述自己的观点时,最急着干的事情就是否认对方观点。
景婳眨眼睛,这一点她明白,她又不笨。
“我爷爷觉得爸爸妈妈相爱,是因为这是我爸妈在他面前扮演出来,想要让他看到的,金婉柔看到的我爸爸不爱我妈妈,是我爸爸在泡她的时候,想要让她知道的。而你呢?”景婳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唯独霍言沉的心思她看不透,也猜不着。
“他们都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所以你觉得呢?”霍言沉难得有这么沉下心来的时候。
而景婳在他面前也少有的这般耐心温柔的模样。
他很珍惜,说话的声音都情不自禁放低了,就是不想让景婳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景婳抬眸,此时的夕阳已经彻底西下,天空里一片暗沉,河风吹在身上,也渐渐带着几分凉意。
“好冷,我们回去吧!”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是极其信任霍言沉的,不管是自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具备让人信任的力量。
“好,边走边说!”霍言沉决意把他知道的有关景婳爸妈的事情通通都说出来。
当时的她实在小太,所以很多事情都看不懂,更看不透,所以现在的她,只能透过别人想要告诉她的话来推测当年事发的因由,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最初的时候,景叔叔和梁阿姨的确是相爱的!”
那个时候男的俊,女的美,又各自都有着一些独特的东西吸引彼此。
景婳心里一紧,这一点跟爷爷讲述的相同,她心里略微可以有些安慰了,毕竟这一点可以证明,她爸爸妈妈的结合至少是始于爱情的。
“人心易变”霍言沉才开了一个口,景婳就忙不迭的打断了他:“后来就是刚刚那个女人所说的那样了,对不对?”
原来爷爷和金婉柔所说的都没有错。
只是爷爷说的是爸爸妈妈们故事的开头,而金婉柔说的却是结束。
“所以第三者是谁,我想我明白了!”景婳说到此,心口一疼,看了一眼霍言沉,眼神里带着莫可名状的试探。
霍言沉却看向了另外一边,昏暗的天空下,他看不到太远,可是那里有一处建筑工地还在施工。
虽然看不得不太清楚,可高高挂着的探照灯照下,机器的轰鸣声远远地传来,他心底一动,也因而错过了景婳的眼神。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小金抽噎着,哭了许久,自从景婳和霍言沉一走,她就开始趴在金婉柔的膝盖上大哭。
“妈妈,真的是这样的吗?我是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人?”
她不相信她认定了的父亲竟然首先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别人的父亲。
她母亲嘴里那个相爱的男人,却也只是一个在婚姻关系之外偷吃不擦嘴的男人。
“诗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是你爸爸,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金婉柔从来都没有觉得她是错的。
若说有哪一点是错的话,那就是怪他们相遇太晚。
否则景文山一定会娶她。
“妈妈,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那个男人他就是一个渣男!他有老婆却还要招惹你”小金毕竟是上个名牌大学,三观还算正,听着自家妈妈的话,也没有偏听偏信,倒还保持住了差不多的分辨能力。
在她眼中,没有任何所谓的爱情能够超越婚姻的关系。
结婚证虽然只是一个小本子,可它具备了法律的束缚力!
“诗雅你我不准你这样说文山,他说过,他的生命之中,只有爱情至上,而在爱情里并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真爱能打败一切。”
小金哭得双眼肿痛,心也跟着抽痛,可再痛也难掩她此时心底的抑郁,她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母亲明白过来?
转过头看去,客厅里一片黑暗,脚下的茶几边还堆着景婳送来的礼品。
头顶是母亲坚定的面容。
她缓缓叹息:相信她现在说什么妈妈恐怕都是听不进去的。
因为她心里已经对那些事情的想法根深蒂固了,没有任何东西和事情能够改变她认定的东西。
而她也的确不能再多说了,至少这样,母亲虽然会难过,但她至少因为有她所信任的爱情,她不会伤心
她想到那个女子,长相清美,可在前台跟她一起工作时,眼神认真,态度端正,工作中她没有任何豪门大小姐的架子,态度和蔼。
她是无辜的,可刚刚她却那么伤心!
小金下定决心回到房间打开电脑。
夜深了,景婳的电脑的光还亮着,霍言沉也还在书房里处理公司的事务,两人互不干涉,气氛一时之间和谐到极致。
景婳的鼠标在蓝天白云的桌面上轻轻点击着,邮箱却突然“叮”了一声。
鼠标扫过,一封信跳了出来。
景婳眼神收紧,细细盯着看了一眼。
一目十行扫完,心里突然就别扭起来。
信是小金写来的,不长,也就几百个字,可句句都是诚恳的道歉。
她先对两人在工作之中建立起来的友谊表示了一番欣喜,又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表示了抱歉。
然后说了以后的事情。
“我会好好看着我妈妈,再不让她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也有工作,相信一定能够好好照顾她!养她是我的责任!”
景婳手指轻轻敲击在桌沿,最后这句话她有些模糊。
小金想说明的是个什么问题,是在告诉她她们不会再打扰景氏,还是说她想要继续呆在景氏工作,或者只是鉴于她的身份,所以不想破坏。
“她是在跟你谈判!”霍言沉沉沉出声。
景婳一惊,抬头便见霍言沉站在她身后,吓得她身子一抖,她不悦的皱眉。
“怎么无声无息的!”
“明天还要上班,是不是该睡了?”霍言沉侧眸。
“你睡你的,我还不困!”景婳有些别扭。
她可记得她跟霍言沉两人的关系可并没有好到就可以彼此信任的地步,或者也并没有到就可以共睡一张床的时候。
她还很不高兴呢!不要以为他今天安慰了她一番,她就会选择原谅。
霍言沉沉默,就等在原地,看她把邮件看完,直接抓住她的肩,将她带起来,随手关了电脑。
“上班迟到可不好!”
景婳无语,挥动着拳头拍打他:“你走开,我不用你管!”难道她自己心里没数吗?
“景婳,别闹!”霍言沉低喝,大手紧紧拥住她的腰,声音低沉。
景婳眉宇一拧,她怎么闹了?闹的人是他好吗?
她扭了扭身子,指着他禁锢着她的大手:“放开!”
霍言沉却霸道地摇头:“不放!”
甚至还义正言辞的宣布他抱着自己的法定妻子睡觉,并没有错。
景婳一噎,激动之下顿时被口水呛住了,她捂着胸口咳得厉害。
霍言沉她脸颊涨红才稍稍松了些力道:“傻丫头!”
长多大这个坏毛病也改不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场景让景婳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这样的情形曾经在他们相处的岁月中发生过很多次,也许不是相同的事情,可霍言沉每次在拿执拗的她没有办法的时候就会摇着头,垂着眸子凝视着她说她是傻丫头。
“不许你说我傻!”她已经长大了,他竟然还用小时候那样的语气说她,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她一下子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一般。
“你当然不傻,就是太精明了!”霍言沉倒背如流。
闻言,景婳双眼又是一瞪,她也不喜欢霍言沉这样说。
“睡吧!”霍言沉强势搂住她,直接来掀她的睡衣。
“喂,你干什么?”景婳被吓得双手乱舞。
他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霍言沉被她惊恐的眼神震惊到,侧头盯着她:“你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半夜三更的,不好好睡觉难不成他在她眼里就是那样一个精虫上脑的人,不分时间场合,不分地点就要的人吗?
呃,霍言沉想着,突然就觉得打脸了,他们在餐厅里,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车子后排的座椅上
似乎正是因为他的粗暴才会让她这样想。
但以前那是因为有误会,他不知道她是假装出轨,而她也不清楚他跟骆可可的关系,彼此之间都有没看明白事,所以才会生出那些事端来。
现在他知道了,小宝不是她与薄瑾年生的,而她也知道了爷爷受伤与他无关,景父景母的骨灰丢失之事更不是他所为,按理说这些误会解开,他们理应回到从前甜蜜的时刻。
可为何景婳对于他的靠近还是这样排斥?
霍言沉心里问题多多,可看看时间,现在却不是发问的时候,他只是强行扒拉开了景婳的睡衣,关了灯,用力圈着她的腰带她睡下。
景婳身子软乎乎的躺在床上,头搁在他的臂弯里,看着他做的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真的只有纯粹的想让她睡下,而并没有沾着情谷欠,她放下心来,闭上眼睛,一阵困倦的睡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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