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闲下来,景婳特地细细看了一眼小金的脸色。
蜡黄蜡黄的,也不知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还是金母逝世给也造成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所致。
看到她这样,她便想到了从前她父母去世时候的事。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小,还不算懂事,有些事情也不够了解。
因而对于那个时候的记忆也很松散,况且,父母逝世,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爷爷和霍言沉。
他们给予了她双倍的疼爱。
还记得那个时候,霍言沉很心疼她,把她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一年里,只要跟霍言沉在一起,她基本上就没有怎么下地走过路。
霍言沉但凡看到她,就要抱着她,连手都不舍得松。
她不知道当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过去怎么久,想到父母双亲的去世,在她脑海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却是来自于霍言沉的。
也是有些醉了。
她动了动唇,突然抬手握住小金的手:“小金,其实上次就想跟你说了,你愿不愿意搬去我那儿,我们一块儿住!”
小金不解,她正在关电脑,正如景婳所说,她现在头脑发热,真的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下去,不然打出来的文案恐怕全是错别字了。
“你本来就是我们景家人,当初是这件事情是大人们做下的,可你是无辜的!”
景婳在与小金的接触中,越来越喜欢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子。
她自立自强,自尊自爱,是个上进又善良的人儿,如果上天真的有眼,那么就该对这样的人好一些。
在人生中有些温柔是不可以被辜负的。
“我不太好!”小金嘴里犹豫着,可心里却已然动了。
不是她羡慕景婳的大别墅,而是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她熬不下去了,她难受。
因为一转头就是她母亲的遗物。
墙上母亲留下的写真照,还有茶几上她喜欢绣的十字绣,沙发上放着她喜欢抱的抱枕,就连餐桌上都还留着她喝水用的杯子
那些东西一件件一桩桩地在告诫着她,她的母亲仿佛并没有逝去,她只是出远门了,有朝一日,也许她还会回来。
可一到了夜里,小金的脑海里便又会浮现出母亲病死,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不止的画面。
她终究是明白了,母亲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所思所想,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突然想要逃离那一切——曾经温暖的家。
景婳看她动心了,又劝了几句,小金沉默着点了点头。
“晚上我陪你去收拾东西!”
小金没有说话,却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她心度里的感动不知道该说出口。
“景婳姐”她何德何能,能得到景婳姐这么好的人的帮助。
“别客气,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亲妹妹!
景婳抚着她的脸颊,拭去她两颊的泪水。
谁让她自小就没有兄弟姐妹呢?
亲情于她而言,大概是世界上最宝贵也最值得珍稀的东西。
两人说完,小金一抬眼便看到了门口,她顿时被吓了一跳,轻轻移开景婳握住她手腕的手,悄悄道了一句:“景婳姐,总裁来了,我我先进去!”
景婳回头,不知为什么,小金对霍言沉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害怕。
哪一次见到他都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过来!”霍言沉冷着脸,看了一眼景婳。
景婳暂时站着没动。
霍言沉侧头:“要我亲自来抱你吗?”
景婳一听,再看办公室里已经有人伸出脑袋来偷看了,立刻起身,随手拿了桌案上的方案初稿,便跟着他身后走了。
来到总裁电梯旁边,霍言沉站在原地没动。
景婳看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不上去?
“按电梯!”霍言沉用眼神示意。
景婳一怔:“你没长手?”
她又不是他的员工,他竟然这样指使她。
“在你还没有接手景氏集团之前,你就是员工,而我是总裁!”霍言沉语气凉凉,却又带着一丝不容别人质疑的坚定。
景婳不甘不愿的伸手按了,眉头都皱起了。
也不知道霍言沉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跑到她面前来拿捏总裁的架子,哼,看她等下给他难堪。
电梯是观光电梯。
一路向上,透过身后的透明玻璃就能看到下面的一切。
景婳无所意识地盯着电梯一层层的跳动。
几乎是半秒一个楼层,反正总裁专属电梯是特别设置了的,只能听从总裁的号召,别的人都按不动,霍言沉想去哪一层就去哪一层。
简直不要太方便。
“方案做好了?”霍言沉看景婳盯着跳动的楼层,都不带理他的,便自行找了一个话题。
“好了!”景婳挥了挥手中的红色文件夹。
“你没午睡?”霍言沉突然抬手扶上她的眼睛,那双清亮的眼眸泛着幽光,可眼圈下却有层层重影。
真是个小可怜,昨天夜晚被折腾了那么久,本就没有睡好,早上却又起得早,现在大概头晕了吧。
“这些小事,你还要管?”景婳到底是个不听话的,跟霍言沉对着怼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日常。
“以后不管是你的什么事,我都会管!”霍言沉突然凑近她。
景婳一愣,没听明白,脑子里一抽,她现在严重怀疑霍言沉是不是受了打击,所以思维都有些不对劲了。
事实上霍言沉的确受了打击,不过却不是来自于她的,而是他的医生朋友梁季礼。
当景婳在霍言沉的办公室里看到梁季礼的时候,对于霍言沉的反应她好像有了一点点的理解了。
梁季礼是医生,但其实他是神经科兼心理医生,专治心理疾病,当然,他在外面也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在京都精神病院里值完班之后,就会到他的工作室里坐班。
他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本来是个正宗的富二代,家里是做医疗设备生意的,本来他应该上个商学院,考个mba什么的,但他偏偏有才任性,非要进修心理学。
这一学下来,只觉得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学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在美国呆了五年,拿到了心理学博士学位后,才回国。
他年龄比霍言沉大两岁,再加上整个人内敛,戴着金丝黑框眼镜,因而景婳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讲真没有认出来。
但是也被他身上那股儒雅淡然的气质所掳获。
他面目俊秀,五官端正,斯文有内涵。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清淡如泉水,一眼看过去,便能让人浮躁的心也顿时平和下来。
霍言沉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改变便是跟他刚刚有过的那场谈话有关。
不过因为霍言沉听到魏朝说景婳在下面工作太拼了,便强行中断了跟梁季礼之间的谈话,将她拉了上来。
给两人做了一番介绍后,就立刻把景婳拉到了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
“你先小睡一会儿,到点了我叫你!”
景婳眨眼睛:“你专门把我弄上来午睡?”
她还以为是让她来给梁季礼看看她是不是神经有毛病。
“不然你以为呢?还是说你一个人睡不着,想让我陪你?”霍言沉眉目凝着,一眼望过去,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流露出丝丝打趣还有温情。
景婳看得心神一动,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啧啧,受不了。
她瞌了瞌眼睛,眼眸重的不得了,她也不挣扎了,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霍言沉替她掖好了被角,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把门带上。
“唉,言沉你也太操心了,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你从小宠到大的那个小姑娘了!”梁季礼对于他的一系列动作颇为有些不认同。
霍言沉却不在乎:“她是我从小看到大,亲手带到大的,她再怎么样长大,在我眼里也还是那个小姑娘!”是他们初见时看着他露齿一笑的小女孩。
“啧啧,你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梁季礼失笑着打趣。
“就身上那些痕迹,足可见你有多疯狂,还说把她当女孩儿了!”
“你”霍言沉不悦地瞪他。
他说什么了,景婳今天明明穿的是职业套装,雪白的衬衫领子遮挡着她白皙的脖颈,那上面的痕迹要不是走得近了,根本看不到。
“不是她身上,嗨,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他怎么可能盯着他的老婆看。
梁季礼指了指他的手臂上,还有脖颈上。
霍言沉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原来他的手臂上有几个牙齿印,还有脖颈上有一处被吮-吸过的痕迹。
“若不是你太疯狂,怎么会让女子对你下这样的手?”梁季礼端水喝了一口。
他是学心理学的,对于四周的一切会情不自禁的打量,然后分析,得出结论。
霍言沉听过之后,脸上忧郁之色一闪而过,倒也没再怪他。
昨夜他的确很疯狂。
正如梁季礼所说,他心里有时候会把景婳当成当初那个小姑娘。
可她实际上并不是小姑娘了,她二十五岁,腰细臀翘,其实是个再丰-满性-感不过的成年女子。
不然在床上,他也不会为她失魂落魄。
但这种身体上的情谷欠跟心理上的慰藉却无法统一,以至于压抑得他根本不知道在她面前如何表达。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别扭。
“你或许可以告诉我!”梁季礼从看到景婳的那一刻起就在揣测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从他们两人走路过来牵手的姿势,到他们说话之间的情态,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你觉得她还还我?”霍言沉有些说不出口。
他为人本来低调内敛,就算是面对最好的朋友,却也有些难以开口。
梁季礼知道好友的脾气,十分干脆的回答他:“她爱你,不过你更爱她!”
“是吗?”霍言沉的重点只放在了景婳爱他的事情上。
“可惜你不会表达,她以为你不爱她,所以她现在既恨你,可又情不自禁地爱你。”
梁季礼深入的分析着。
“你看她跟你步行进来的姿势,被你牵着手,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的拒绝,这说明她爱你情不自禁,可你说话做事时,她会条件反射反驳你,就说明,她对你有些不满,你得自我检思一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把佳人得罪了!”
霍言沉得他指点,大有一种恍然大悟之状。
聪明如他,很快想到了骆可可。
梁季礼让他把景婳回来之后,他跟骆可可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梁季礼顿时瞪着他,张着一双眼睛,不停的摇头。
“我应该要恭喜你,又或者要同情你一把,你这样做居然还能得到像景小姐这般灵巧美丽的姑娘的喜欢。啧啧天道不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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