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子轻轻摸了摸手腕，听楚尧继续说下去。
楚尧喝了一口咖啡润嗓子，继续说道：“我们若是能在礼朝留下什么，现代人应该也能从历史的痕迹中发现我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所以为了名流千史，我开始制作一些东西埋在礼朝的各个角落。”
“名流千史？”少女的眉心微微一拧。
“当初我做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想让别人记得历史上有我楚尧这个人罢了，没想到我竟然还有回现代的一天。当初我埋的那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成了现代的古董。”楚尧双眼发亮地舔了舔唇上的咖啡渍。
玄灵子淡淡说道：“可21世纪并没有史书记载古代的你，当然也没有我，所以我们两个非正常出现之人，并不会对历史造成任何影响。”
“你说得对，人的确不能造成影响，可是物品却可以。我当初制作的手镯出现在昨晚的拍卖会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尧说着，眼神突然变得些许暗淡。
“可惜，我当初有些藏宝的地方选得不好，有些是现在的军事基地，有些是自然保护区，现在贸然去挖，说不定是犯罪挨坐牢。但是，我又舍不得我那些宝贝。
我算过了，我埋的那些东西如果能挖出一半以上，至少价值五个亿。五亿啊，就算是你师父，搞风水一辈子都摸不到这个数……”
玄灵子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我就是打个比喻。”
“你到底想说什么。”少女没好气地问道。
楚尧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说道：“我想过了，靠我一个人的能力挖不出这些宝贝，你要是跟我合作的话，将来把古董放在拍卖会上转手套现，我们五五分成，你看怎么样？”
“如果心里只有钱，那就不要当风水师。”少女淡定起身，马上要离开。
钱的诱惑力很大，但于她来说却不是最重要的。为了钱潜入军事基地和破坏濒危植被，这些事情她做不到。
“等等玄灵子，你先别走，我话还没说话呢。关于萧无恙的，你难道不想听么？”楚尧急忙将她拦下。
听到“萧无恙”三个字，少女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回到座位上。
“嗞嗞——，有情况！”利昂给萧远使了好几个眼色。
“师姐刚才好像很生气，好像要站起来揍他，结果那家伙不知道说了什么，师姐竟然没出手，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唉呀听不清楚啊……”
萧远转头看了少女一眼，深褐色的眸子轻轻一闪，又将眼神落回电脑屏幕上，眉上伤疤紧锁，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利昂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心里吐槽道：“电脑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有师姐好看？还没有我这个师弟关心师姐的一举一动，唉！师姐的眼光……”
“时间宝贵，挑重点说！”玄灵子提声说道。
“别急，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楚尧知道将萧无恙搬出来玄灵子就不可能急着走，于是淡定地招手让服务员给他续杯，又慢慢喝了几口，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时隔几百年你竟然还能和他搞在一起。”
他瞥了一眼萧远的背影，脑海中浮现起那个一身黑衣浑身煞气的男人。
“萧远虽然和萧无恙长得一模一样，但他轮回了几百年，没有礼朝的记忆，根本不能算是同一个人。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你刚回来便急着找他，应该很想替他恢复礼朝那一世的记忆吧。”
玄灵子看了看萧远的背影，没有答话。
这几日，萧无恙不时会来到她的梦里。在梦里，他仿被一层薄薄的雾气遮住了，看不清容颜，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虽然隔着雾气，但她从轮廓可知，他的头发被金玉发冠高高束着，又长又黑，一身黑衣搭在身上，腰带上绣的是金色的云纹。
他话很少，笑容吝啬，总喜欢在梦里捏她的脸蛋儿。
“我知道如何让人看到自己前世的方法。”
楚尧的话将少女的思绪拉了回来。少女转眸瞥向他，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
“玄灵子，我相信你的修为和能力，和我联手将古董挖出来，事成之后，你我三七分成，我帮你唤醒萧远前世的记忆，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滨海风水师那么多，为什么找我。”玄灵子提眉问道。
“我也想过找别人，但有谁会相信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情？我说宝物是我当初埋的，别人只会认为我在发神经。你不一样，你也去过礼朝，你知道我说这些都是真的。”
楚尧搓了搓手，等待玄灵子的回答。
在他的记忆中，眼前的少女与古代那个几乎没差别，只是眼神坚毅清冷了许多，灵力更是不可估量。
他与她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是占星门掌门，忙着修行，而他只是茅山派一个散修之人，忙着如何名流千史和发财致富。
玄灵子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你知道怎么唤醒前世的记忆，那你有没有，其实我也知道方法。”
“你也知道？”楚尧面色惊诧地盯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你不可能知道，不然你早就替萧远唤醒他前世的记忆了。”
“我当然知道，毕竟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一代宗师。虽然记忆消失了，但几十年的修为都是深入灵魂的，忘不掉。”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他狐疑地扫了一眼萧远的背影。
“为什么我没有唤醒他前世的记忆？”玄灵子轻笑了一声，淡淡说道：“萧无恙是萧无恙，萧远是萧远，同样，苏晚棠是苏晚棠，玄灵子是玄灵子，萧无恙与苏晚棠是前世，萧远与玄灵子是今生。我不在乎他是否记得过去，因为我现在是玄灵子，不是苏晚棠。”
为了一己之私，私自替人唤醒前世的记忆，虽然不会造成五弊三缺，但无疑给人增添烦恼。
比起萧无恙，萧远要幸福得多，他有父母，有公司事业，有朋友社交，有年纪正当的她，不用整日活在杀戮中，更不用苦苦等她长大。
活在当下，这便是最好的。
少女悠然起身，看着他微微惊诧的模样，沉声说道：“你还是打消那些寻宝的念头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是风水师也不能跨过法律的红线。”
“走了走了！师姐走了！”利昂急忙拍了拍桌子。
萧远立刻合上电脑，带上东西撤退。
“哎，你们等等我！”利昂拿着书追了上去。
楚尧看着三人前脚后脚离开的身形，看着前方空荡的位置，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这么快就聊完了？”萧远拉过她的手腕。
“嗯，话不投机半句多。”玄灵子无奈地提了提眉。
多活一世，还以为楚尧有什么新变化，没想到还是那个样子。
“看过中午十二点的滨海吗？”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
少女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问道：“远远看到，算是看到吗？”
“不算。”他轻笑一声，说道：“不过没关系，你今天可以看到。”
他说罢拉着少女走出咖啡馆。司机不知何时将车停在咖啡馆的门前，惹得许多装成路人的狗仔队们偷偷拍照。
萧远与玄灵子上车后，车门“砰”一声关了。利昂拍了拍玻璃，怒吼道：“喂！高高兴兴出门，整整齐齐回家啊。我还没上车呢，你们两个不带这样玩的！”
“你自己玩吧，我们不需要电灯泡。”
玄灵子摆了摆手，司机打了一声喇叭，留给利昂一股热乎乎的尾气。
狗仔队招伙伴们开车追上去，可前面的保时捷拐了个弯便不见了。
“算了，不追了，反正拿到一些素材，不算空手而归。”
坐在后排的人翻看摄像机里的照片，拧眉说道：“怎么都是侧脸啊，一张正脸也没有，还拍得真么糊，谁看得清啊。”
“车拍的清楚就行了，管她人糊不糊，只要是这辆保时捷“滨海8888”就有话题能吵起来。”
几人立刻将照片发回公司，不出半个小时，关于拍卖会紫裙少女的后续新闻又在网上卷起了大热，不过这两位当事人并未理会网上的喧闹。
彼时，一艘私人小型游艇在滨海浅水区疾驰，小艇飞过，带起一路翻白的浪花。
“游艇也能开这么快吗？”
玄灵子垫脚站在甲板上，咸咸的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蓝天、白云、海鸥、少女构成一副美丽的画。
“当然可以，浅海没有时速限制，到深海区域就不能这么快了。”男人并肩站在她的身旁，仿佛因为享受速度和海风心情变得无比美好。
“看，十二点的滨海。”他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
玄灵子眺望远处，蔚蓝海面波光粼粼，仿佛有金粉在跳跃。
海的颜色很蓝，水面像撒了钻石一般闪亮，美得太不真实了，好像电影里高帧的动漫场景。
她一直生活在滨海，但从来没见到这种奇景。不过正常人应该不会选择在十二点的时候带女孩子逛海边吧。
这人……有点儿直啊！
少女低低笑了一声，手指仿佛被人偷偷套了什么东西，抬手一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镶着粉钻的戒指。
“灵灵，和我结婚吧，我想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他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低着嗓音问道：“能给我一个身份吗？”
玄灵子心头微微一颤，转眸对上他的眼睛。
她没有给他身份吗？
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没有。
她刚从医院醒来，便直接杀到了他的公司里。对与她而言，她知道他是他，不需要过程，而萧远不一样。
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在他的认知里是他偷偷寻找了三年的女孩儿突然有一天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然后他就和她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快得让他产生一种做梦般的不实感。
她可以来得像风一般迅速，也可以像风一般消失，甚至可以不留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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