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因为太过顺畅,在石羊渡遭遇抵抗,居然让孔有德兴奋起来,亲自带兵上阵。
正杀得起劲,明军竟突然退了,孔有德不无遗憾地道:“怎么了?怕了?不会又要投降吧?”
说着,见中军匆匆赶过来,忙着点头,冷“哼”了一声,道:“本王尚未尽兴,他们居然敢坏了本王的兴致,告诉他们,不准,来呀,继续攻击,给本王拿下石羊渡!”
说罢,挥舞手中的大刀就要往上冲。
中军不想他竟如此,不敢再有耽搁,急道:“他说他手里有他们的皇上。”
孔有德一愣,摆了摆手,示意将士们暂且停下,反问道:“当真?”
中军点了点头,道:“他已派使者过来了,使者如是说。”
孔有德“哦”了一声,眼珠一转,道:“果能擒住永历,战争何止会提前三年两年结束,这是上天要让咱建此奇功哪!”
感叹着,转向中军又道:“好,答应他,本王还要亲自请他喝酒。”
中军应了声欲去,孔有德却又道:“似此等喂饱了还要吃掉主人的狗,根本不能算狗,而是狼,狼是无论如何都喂不熟的,逮住了机会就会吃掉主人。
我让你答应他,不过要先擒得永历,弄清他平岷邸之乱所得的奇宝器玩,和擅西南财赋所累积的财富的去处,待这两件事一完,还是要除掉他的。
这个人哪,虽名声比之那个黄朝选要稍好一点儿,本质上却更坏,只是他更善伪装罢了。”
中军闻言,心领神会,表面文章做得自然比孔有德叮嘱的还要好。
刘承胤做梦都想不到亲生母亲会坏了自己的好事,亲自率兵追赶,眼瞅着就要追上,却又被候性抢了先,免不了要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的时候,自然要骂人,甚至要杀人。无奈,母亲已自尽,一时间又想不到要杀谁,憋在肚子里的火得不到发泄,他跟要炸裂了似地,不停地摔着屋里的陈设。
直到使者赶回来,他方才停下来,听使者的回报。
孔有德的中军表面文章本来就好,使者得了好处,又想在他面前摆功讨好,自要再添油加醋一番。
刘承胤听了,只当孔有德肯于礼贤下士,不疑有他,即按使者跟清兵谈好的率部归降,当然也没忘了单独送一些宝器给孔有德。
刘承胤嗜财如命,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送宝器给孔有德,他想请孔有德允其为向导带清军入沅州、贵州,追击一向跟自己的作对的张先璧,再命陈友龙去俘何腾蛟的妻妾。
孔有德意不在此,闻知永历帝已逃走,忙问明了方向,令中军与之虚与委蛇,自己抽身进了中军大帐,呆呆地看着地图。
地图上插满了代表己方的小红旗和代表敌方的小白旗,小红旗上又分别写着孔、耿、尚等字样,而小白旗上则写着明军各总兵的名字及或灭或者逃的字样。
只要看看这些红白不一的小旗子所移动或者占据的位置,就不难分辨出敌我双方的形势:
清军进入湖南后,总兵王进才即匆忙往湖广撤,孔有德遣梅勒章京卓罗、蓝拜等追击,将王进才部击败。
孔有德亲率蓝拜、屯泰等,由湘江水路进至渌口(今湖南株洲),击破屯于北岸的南明军后,乘胜追击,于四月十二日攻占衡州(今湖南衡阳),平尚伯黄朝选降后被杀。
智顺王尚可喜、梅勒章京卓罗等由陆路进至渚州(今株洲),尾追引一万三千马步兵逸去的南明总兵徐松节,击败之。
怀顺王耿仲明、固山额真金砺、梅勒章京卓罗等,率部由衡州走水路,疾回长沙,回击乘清军兵力空虚攻进长沙的南明总兵杨国栋。
双方于城外天津湖开战,杨国栋被击败,由牛皮滩撤入城内,拥兵七千,水路迎战,再败。
看到这里,孔有德拿了一支小红旗插到了武冈上,再拿了一支上书刘承胤降待定字样的小白旗插上,而后继续看着道:“形势有变,部署调整如下,以期尽快平定湖南。
智顺王尚可喜、梅勒章京蓝拜率部趋桂阳(今属湖南),因原围桂阳之南明军已撤走,可令蓝拜等趋道州(今湖南道县),进攻聚于翔凤铺的郝摇旗部;再遣线国安等趋靖州(今湖南靖县),追缉永历帝朱由榔。”
永历帝由候性率部护了到得靖州后不久,因为郝摇旗部没做抵抗就撤走了,智顺王尚可喜、梅勒章京蓝拜即率部赶了过来。
时靖州虽仍有南明总兵肖旷、姚有性拥明军和土司兵三千人马据守,但永历帝已被清兵吓破了胆,清军刚到,即坚持前往柳州。
他这一撤,守军斗志尽失,清军破城,生俘肖旷、姚有性。南明侍郎盖光英等率土司兵一万四千人,进攻清营,欲夺回肖、姚,被清军击败。
随后,尚可喜率部趋沅州(今湖南芷江),闻张先璧部下分立五营于黔阳(今湖南怀化与会同之间,芷江东南),便令蓝拜等往围黔阳。
怀顺王耿仲明、续顺公沈志祥平定了其他地方,也过来帮忙,败黔阳七千守军,至沅州,再破张先璧三万人马,克沅州。
孔有德闻报,大喜,赶巧中军也弄清了刘承胤的底细,道:“该解决他了,可惜理由还不够充分。”
中军道:“那个他请求派去俘何腾蛟的妻妾的陈友龙,趁我军不备之机,突然斩杀我将士数十人复叛了,正好以此为由。”
孔有德道:“好,围了刘承胤营,尽诛之,没收其全部财产,另外,湖南既定,本王要乘胜进军广西,攻取全州,直取桂林,正好以之祭旗。”
刘承胤许久不见孔有德,本已生疑,但见中军殷勤相待,渐渐地疑虑也就消了,见孔有德终于露面,未及欢喜已被拿下,登时悔之莫及。
何腾蛟跟宜章伯卢鼎退往全州后不久,郝摇旗亦率所部万余众撤到了这里,因为焦琏向来瞧不上流寇出身的郝摇旗,对之多有挤兑,郝摇旗心中不满,又欺他将寡兵少,说话间便要跟他开战。
宜章伯卢鼎虽也曾跟过李自成一段,却同样瞧不上仗着有些战力就忘乎所以的郝摇旗,见其言语间就要跟焦琏开战,忙上前帮着焦琏,大有你敢攻他我就攻你的架势。
瞿式耜一向顾全大局,焉能让之闹腾起来,忙会同何腾蛟三下里为之调剂,三人方才作罢,一心一意跟赵印选、胡一青分别把守兴安、灵川、永宁、义宁各州县。
因为五将同心,相互支援,瞿式耜和何腾蛟又不遗余力地支持,孔有德率清兵自湖南逼向全州,损失惨重,却是久攻不克。
孔有德担心湖南刚平定,还不够稳固,长时间陷于广西,广西不克,湖南再生变,得不偿失,主动撤离。
永历帝到了柳州,闻得清兵又来攻广西,原要再往西宁,未及动身,孔有德退去的消息传来,又有瞿式耜、何腾蛟联名来请,方才跟着回到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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