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奕看着易阳,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来了,语速飞快:“我们辎重尚且还够,你若干粮和水不够用,现在赶紧跟我说,我可以私下帮帮你,别等到了大家面前开口,徒增惹人不快。”
易阳惊愕地转头看着她,有点不明白眼前这佳人为何如此一说,然后就看见柳红奕低着头,接着说:“你不必惊讶,也绝对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在路上相遇已经是缘份,第二次相逢就是注定,我现在以朋友的名义帮你,你可接受么?”
易阳苦笑着道:“姑娘何出此言,又何以判断在下没有辎重?”
看到他这副神情,柳红奕的心里面就更加确定对方无辎重,当下笃定道:“我看你一身无行囊,衣裳又已破旧,寻得了城池冒然进入,想必是辎重渐少,前来补给,没想到这是座空城。我方才见你神色一片忧色,知你心中愁色,又见你望这井口,见井水已干,面露失望,才断定你已无干粮与水,所以我怕你尴尬,这才冒冒失失与你细说。我知你聪慧,你可千万不要有多想法,我帮你,只是纯粹赠缘。对了,我叫柳红奕,家籍塞波柳家,你呢?与你认识这么久,还不知你如何称呼,来自何方呢?又想去何方呢?”
易阳听到这里,已经是在苦笑不已了,心里面暗暗想着,莫非这柳家人都是如此主观思想么?之前那福伯是这样,一大把年纪与我有代沟,倒可以理解,只是现在这小姐也是一样自信满满,亏得这小姐还想招揽我,等入了她的门,她一家人都是这样,那老子如何受得了呢?
不行,万万不能接受她的邀请。
心里面下定了决心,易阳就开始说话了来。
“在下……”易阳想起了自己目前‘救星’的名头,如日中天,尤其在塞波城闻名已久,现在说出来,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即醒悟了,拱手笑道:“在下杨易,来自大周,堪堪入门修行,受师门所命,前往沙漠以南游历,这才刚刚起步,目的地尚且远也。”
“杨易……是个好名字……”柳红奕低着头,念着说。
易阳又换了一种郑重的语气,沉声说道:“还有就是,柳姑娘,在下很感激你好几次雪中送炭,可是在下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就是在下暂时并不需要你的援助。在下之前已经说过了,已经备好了的辎重,只是具体情况不方便详细说明,如果柳姑娘执意要赠送在下水和干粮,那么请怒在下也将无法和你们共处一室。”
柳红奕一怔,低低地说:“是这样啊……”
“真的。”易阳苦笑着说:“在沙漠里,水和粮食都是生存的保证,有谁会跟生命过不去呢?”
等易阳走远以后,福伯走上前,询问道:“小姐,情况怎样?”
柳红奕看着易阳离去的方向,目光一闪,淡淡说着:“他说他叫杨易,这估计是个假名,来自大周,资料也不够详细,让他含糊盖过,也可忽略不计,至于他说是接受了师门所命,要来塞波城游历,恐怕也是无稽之谈……整个人都在说谎,偏偏又想不出其他说法去推翻。”
“那么……”福伯皱起了眉头:“这人到底想要什么?”
柳红奕神色间已是淡淡,说道:“他应该是沙漠以北的宗门派出来的弟子,而目的地应该是在塞波城,所以才会三番五次拒绝我的好意。”
“小姐,你是说这杨易,他想要在塞波城闹出点风波?”福伯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随他去好了,这人太不知好歹,凭我的身份和容貌,谁不攀高枝千方百计来依着我,哄着我,拿我当宝贝,哪会像他这样不理不睬。”柳红奕冷笑着,绝美的脸庞已经挂着不屑嘲讽的笑意,声音很冷漠的说着:“早些年沙漠以北的宗门就派出了很多弟子,都是想挖掘塞波城的秘密,譬如葛优徐氏姐弟之流,统统闯出了名声,却没挖掘出塞波城大秘密的半根毛的真相。呵呵,可笑这些宗门不识时务,塞波城纵然有惊天大秘密,那些人岂容外人插足!”
福伯听着,目光徒然一亮,急切切地说道:“按照这么一说来,杨易虽然不长眼,却也是大宗门派出来的杰出弟子,有大修为在手?”
柳红奕细细一想,摇头道:“应该不是,一般大宗门在派出杰出弟子之前,总会先派遣出几个炮灰试试水,看看情况如何,再弄出大动静,福伯你也知道,当年葛优从朝阳阁出山,多大的声势,十二名长老,十二名客卿亲自往送至塞波城,杨易这人排场这么差,一路上吃都吃不饱,待遇太差,想必也只是个可怜的炮灰。至于修为方面,我感受不到他的修为,微弱可怜,甚至到了无法探知的地步,想必真的刚入门,比我后天境三转还不如!这样的人,我为何还要拉他入柳门呢?这人如此不长眼,倘若日后惹了什么麻烦,让我柳家承当,那太危险,我柳家绝对不能给外人留下任何把柄。”
“那小姐的意思,就是随着他去了,我们不去招揽他了,对吧?”福伯又发问道。
“嗯,懒得招揽他了,太累,不够价值,白白耽误我时间。”
“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福伯点头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
和众人一起选好了住宿之地,易阳就找了个空房间,铺好床后,刚想要出门叮嘱些话,这时屋外“呼呼呜呜”的呼啸声徒然尖锐了起来。
“哗啦!”
一张窗户直接被狂风撞开了,然后许多沙尘朝着易阳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来。
“呼!”
只一挥手,顿时另一阵狂风从袖间狂舞而出,犹如猛龙般将窗外的风暴吞食!
感受着这股沙尘暴,易阳隐隐觉得这股风暴其中有不寻常的味道,但具体又说不出是哪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前世自己晋入帝境,天劫轰隆隆砸下,整片天空都阴沉灰暗,没有半点光彩,那是一种只手间毁天灭地的错觉……
“啪!”
修好门窗,易阳将窗户关了,躺会床上,就躺着小眯一段时间。
这一眯就到了午夜,易阳一觉醒了之后,沙尘暴已经停了,他睁开眼睛,感觉腹内空空,起床推开窗户一看,皎月居然到了头顶。
然后他也看见沙尘淹没了半座城池,原本还可见着建筑根,现在被这风暴一吹,就多堆了一人高的沙子!
这的确是一股不寻常的沙尘暴,易阳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腹内空空,易阳也不是特别饿,毕竟作为王级境修士,少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毕竟有点饿了,所以易阳就拿碗,刷的到了门口。
将商队的锅具全都取下,放到了一旁,易阳换上了自己的沙漠鳄鱼骨皮做下来的锅具,开始起火煮饭。
也许是烟味不太好闻,不多时有人推开房门,一看到是易阳在门口煮饭,先是愣了一愣,然后神色间转为恼怒,勃怒出口道:“喂!那儿的小子,谁允许你吃我们的饭的?!”
“什么意思?吃你们的饭?”
易阳一愣神的功夫,那人已经大步走到易阳身前,举起双手,就想要砸下!
这人尽管气势看上去十分吓人,但却无太多技巧,对方也只有后天境二转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自己只要稍微一躲,就能避开,就连十二岁的小瑶修炼成就已远远超越这个商队护卫。
看到这人真的下了狠手,易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也不起身,只随意一挥手,顿时一阵狂风吹过,就将那人反弹到了地上,还翻滚了两个圈。
“这是我自己的饭菜,就连锅具也是我的,可辩真假,你居然不分是非,敢瞧不起我,还想上前打我,看在你家小姐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倘若日后想要找我报复,不妨多练两年不迟。”易阳面无表情,看着倒在地上呻吟不断的护卫,平静说着。
然后易阳接着蹲着身子煮饭,不去管那护卫。那护卫躺在地上呻吟了半天还没人理,一看易阳还在气定神闲的煮饭,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于是护卫艰难的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等到第二日易阳起床的时候,阳光正好,从窗户的细缝中射了下来。
他心情大好,于是起床,将其统统放入纳元袋,就要离开。
一走出门,就看见了柳红奕和福伯站在门口,正在和护卫们讨论些什么事情,易阳还注意到,护卫们的神色似乎很焦急……或者说是,慌张。
易阳走上前,疑惑地询问道:“还没走呢?你们不是急着赶路么?”他看着下方那在自己来后神色就变得冷淡的十多个护卫,对柳红奕说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哦,也没什么事情。”
今天柳红奕的冷淡反应很让易阳吃惊,她淡淡道:“不过就算有事情,那也是我的事情,似乎和杨公子没有关系吧?”
易阳一愣,怎么一个人前后一天的变化如此之大?
看着下方那十多个神色越发冷淡的护卫,以及身旁陌生得快不认识的柳红奕,易阳恍惚之中明白了,大概是昨晚自己教训了那不长眼的护卫吧。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会受到这样的敌视啊,好像整个队伍都对自己充满了敌视。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作为领导者,柳红奕应该事先询问自己啊,打人是不对,他也没听柳红奕或者福伯跟自己说,那么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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