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早在去南皖之前就……就?”
胡翟和江奕涵并排坐在一起,两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阿冉叉腰在他们面前走过来又走回去,走回去又走过来。
看江奕涵正漫不经心地拿起杯子喝茶,胡翟便主动举手补充:“就,喜欢上了。”
阿冉瞪他一眼,他立马乖乖把手重新放在膝盖上。
阿碧不忍心,上前拉拉她,“好了阿冉,公主都没说什么,咱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怪不得当时我就一直感觉奇奇怪怪的,”阿冉拧着眉来回看两人,“你们真是瞒得我好苦……”
不等阿冉说出更可怕的话来,阿碧上前一把拉住她往外走。门关上之后,远远听见阿冉又喊了声“那我辛辛苦苦这么久岂不是连个干妈也混不上!”
胡翟有点坐立难安地转向江奕涵,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只瞥他一眼,“后悔了?”
阿冉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但这起码还是出于关心,而往后会有更多陌生的恶意。
世人墨守纪纲人伦,却为看到不被众人所容之物兴奋。因为这正是体现他们“高尚”之时,无论是谁都可以上前踩一脚。
胡翟只摇摇头,眼神清澈见底,“从来没后悔过。”
转而他又垂下眼睛,有点忧愁地说:“……世子是不是也想要大胖小子?”
江奕涵听了这话,噎得一时无言以对。
胡翟没得到回答,无意识拿手地抠着椅子,是了,孩子那么可爱,任谁都不可能不想要一个的。
“你给我生?”
江奕涵看出他情绪低落,干脆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从下往上看他的神色,“嗯?”
他呼吸间有淡淡的茶香。胡翟的手指慢慢蜷缩,好半天才沮丧地小声说:“……我生不出。”
大腿上有柔软的嘟嘟肉感,明显不是常年练武之人所有,却足以让江奕涵小腹紧绷。
胡翟听到他声线低沉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着江奕涵便站起身来,吓得胡翟惊叫一声,赶忙搂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这回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身|下那处发硬的东西,根本让人无法忽视。他窘迫地把头埋进江奕涵颈窝里,像只刚被孵出壳的小动物。
他是背先着床,江奕涵轻柔地将他放下,单膝跪在床边俯身笼着他问:“怎么样,要继续吗?”
胡翟浑身热度不断上升,感觉自己简直和只刚烧开的水壶一样。他忍不住拿胳膊遮住通红的脸,很小声地说:“世子别问这种问题……”
江奕涵低笑一声,伸出手来轻柔地理了理他的额发,“别紧张。你不愿意就不做。”
他等了一会便要起身,却忽然被坐起来的胡翟抓住袖口。
两人对视一阵,胡翟终于伸出胳膊搂住他脖子,长睫微垂,声若蚊蝇,“试试……试试就试试。”
胡翟在他面前从来不会掩饰,喜欢就是喜欢,哪怕再害羞也会承认。
他就像湾清澈的溪泉,干净得连影子都没有。
蜡烛熄了,今夜的月色却着实很好,倾泻了一屋清浅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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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翟只感觉浑身都麻酥酥地飘到了天上去,这辈子从没这么快活过,软趴趴的什么也不想做。
“难受吗?”江奕涵下床披了袍子给他擦洗,不经意瞥过胡翟肚脐中盛满的黏腻,不由有点喉咙发干,“一会给你涂点药。”
胡翟疲乏得眼都要睁不开,微微摇摇头,小声问:“世子为什么……为什么不进来?”
“真想给我生大胖小子啊?”江奕涵细致地擦过他肚腹,“我还不舍得。”
他的确不想在这个时候完全占有胡翟。
在目前他一无所有,还什么都无法保证的阶段中。
或许这样的想法有些搞笑,可他理所当然觉得胡翟该配上最好的。
胡翟应该有名有份、满面笑容地陪在自己身旁,什么都不用担忧,也什么都不用害怕。
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胡翟一丝不挂地窝进他怀里,很快陷入了甜美的睡梦。可江奕涵一直盯着月色投在墙上的光,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胡翟一起床就感到后腰有点微微的酸意,他发了会呆,忍不住把脸整个埋在衾被中。
房门一声轻响,是江奕涵拿着身雪白的亵衣走进来。
胡翟正要起身,他伸手拦了一下,“我给你穿。”
他昨晚解了胡翟的衣服,今早又从内到外耐心地为他穿好。
过了一夜,细嫩的腿|根仍然泛着红,江奕涵给他提裤子的手一顿,拿指尖轻轻碰了碰,低声道,“下回我注意。”
但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提。
最后为他穿好朱红长袍,江奕涵为他理着肩膀处的细小褶皱,忽而轻叹一声,目光灼灼:“你适合穿蓝。蓝溪水气最青白,清逸。”
顿了顿,他拿过一枚黑色的绑腿,上面携着柄小小匕首,体积虽小,刀刃却极为锋利,削铁如泥。
他沉声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昨晚曾被他蹂躏过的位置,如今佩上了一枚贴身匕首。
朱红色的伺郎袍非常合身,暗纹交领衬得胡翟愈发唇红齿白,要是颜色再艳一点,便活脱脱像个小新郎了。
用过早膳,胡翟被催着登上了等在府外的轿辇。
他最重要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口琴,佛牌,簪子,匕首。
阿冉昨天晚上还气呼呼的,现在看着他要走眼睛已经红了一圈,追着刚起步的轿子喊了两声保护好自己。
胡翟一直探出头去冲他们挥手,直到轿子拐过弯,彻底连东风府的牌匾都看不到了。
马车辘辘,胡翟微微挪了挪身子,把有点灼热的腿分开一些。
这是他头一回离开世子。
他要逐步接近,传递消息,然后帮着世子慢慢击破。
现在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复仇,更要从这个虚有其表的笼子中逃离。
胡翟隔着衣服握了握小佛牌,目光扫向外面的秋色,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他以为会直接去东宫,然而轿子却停在了煌龙殿前。石珉正不耐烦地抱臂等着,一见他便横眉竖眼:“我还以为你是爬过来的呢。”
胡翟撇了下嘴,只得提着袍角跟在他身后吭哧吭哧地爬台阶。
两人才刚走到殿门前,便听到里面阵阵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石珉转过身来,“进去别整任何动静,就跟着太子,听到没?”
胡翟点点头。
等他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内光线极亮,即使是大白天也点着好些蜡烛,屋里还隐隐飘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而那哭声也不是什么孩子发出的,正是床上那个头发斑白的男人。
“不该杀狐狸啊——”男人拍着手边哭丧边喊,“别杀狐狸!”
“父皇,你等等。”魏鹤铭把尿壶从他身下拿出,忍不住摁住他乱扑乱掀的手,“一会刘公公便来了。”
魏华正发着癔症,根本听不懂他说话,一扬手便把尿壶打翻在地,里面的东西全浇在魏鹤铭名贵的靴子上,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臊气。
胡翟一惊,顿时扶住了还没合紧的门扉。
魏鹤铭听到门响还以为是石珉,头也不回道:“你回去取双新的靴子。”
他说完却没听到回答,转头一看,原来是个穿着红衣的可人儿立在门边。
“什么时候来的?”魏鹤铭一怔,“石珉也不知道帮你传一声。”
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相, 刚下早朝他便赶了过来,蟒袍都都没来得及换。
魏鹤铭三两步走过去,开门命令石珉去拿靴子,又传了两个婢女进来收拾。
胡翟静静地立在角落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几乎无法将床上这个神志昏令的男人与灭族仇人联系到一起。
魏华右耳只剩一点残缺的肉,可见撕咬的人心里充满了多少恨意。
想到江姐姐,他喉咙一阵发紧,几乎有种想直接掏出匕首将魏华杀掉的冲动。
他正想着,眼前忽然冒出一双靴子。
石珉挑眉看着他,“喏,伺郎快侍奉着太子穿鞋。”
胡翟看了他一眼,慢慢伸出手去接过那双靴子,走到魏鹤铭面前去。
直到胡翟蹲下来去脱魏鹤铭的鞋,他才微微一惊,伸手拿虎口卡住胡翟的下巴,硬生生让对方抬起脸来。
“怎么,你还真要给我穿鞋?”
魏鹤铭本以为会看到一张紧咬着牙满脸不服气的脸,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片平静。
那张脸上没有被激起任何情绪,好像一夜之间便突然被驯服了。
认命了?
魏鹤铭松开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为自己换鞋。
他是背对着床坐的,而胡翟蹲在他面前,正面冲着魏华的床榻。
胡翟刚把他左边的靴子换下来,魏华突然开始发出阵阵癫狂的笑声,颤巍巍地冲这边伸出一只手,嘴里一个劲呜呜囔囔地叫:“舒语,舒语……”
宫女只当他又癔症发作,却不料魏华用力到险些从床上翻下来,衰萎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胡翟,“舒语,舒语……”
魏鹤铭觉察出不对,快步走到床边,紧拧眉头,“父皇,舒语是谁?”
不料魏华只一瞬不瞬地看着胡翟,不停地重复着那个名字。
石珉也动了起来,他强硬地拖起胡翟,扯着几步走到床边。
“舒语!”魏华顿时惊喜无比,兴奋无比地去拉胡翟。
在被他汗湿手心握住的一刻,胡翟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猛地用力甩开他,苍白着脸后退几步,转身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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