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她们两人在宫中谁都信不过,连每日卫映彤要喝的汤药令歌都要亲自去盯着才能放心。
陈亦云和穆淩尘一同入宫后她们的境况好了一些,但他们一个是侍卫一个是御医,又都是男子,不能表现出与卫映彤相交亲密的样子,否则反倒会引火上身。
卫映彤闭着眼,唇角挂着一丝微笑,可没过多久,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卫珍珠为何偏要挑着今日动手?”
令歌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主子问得怔住。
“卫珍珠不是第一天对我的滕香花粉动心,为何偏偏就选了今日发难?落霞宫的消息泄露了么?”卫映彤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趁她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到落霞宫来找麻烦,是卫映彤第一个想到的可能,这就意味着她小产之事卫珍珠已经知晓,落霞宫中终究还是有内奸。
“不会的。”令歌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满是犹豫,“以奴婢对那位东宫娘娘的了解,她若是知道您有了身孕……不会一句都不说的。”
卫珍珠最在意的便是宁瑾的宠爱,若是得知宁瑾在大婚之夜不留宿自己宫中,却和卫映彤有了肌肤之亲,只怕根本沉不住气,泼妇般指着鼻子给卫映彤罗列罪名,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处心积虑。
“还能是什么呢?”卫映彤心神不宁的直起身子,沉吟半晌后目光忽然一冷,看向面前的令歌道,“你有没有瞒我什么?”
令歌本就有些心虚,被主子这么一问,顿时整个人都抖了抖。
卫映彤对自己这个侍女实在太过了解,每个微小的举动都可以被她看出深意,何况还是这般明显的心虚。
“说,究竟是什么事?”卫映彤眉心一紧,声音不禁抬高了一些。
令歌自然不会背叛她,今日她小产,本不该劳心费神,令歌不说实话最大的可能……便是出了什么她恐怕接受不的事。
可是偏偏她性子刚强,越是这样越想知道真相。
“是府上。”令歌不敢直视自己的主子,垂着头跪了下去,轻声说道,“早些时候莲儿来了宫里,说沐氏夫人身体不适,大夫人不准请大夫,求您拿个主意。”
卫映彤最是担心母亲,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继续说。”
“那时娘娘您……着实不能见莲儿,否则宫里的状况让沐夫人知道,她会担心的。”令歌的声音越来越轻,哭腔一点点的泛上来,“于是奴婢耍了些小心思,请陈大夫过去了。”
卫映彤这才明白,所谓的太医院召陈亦云回去不过是令歌随口编造,实则是请他到相府走一趟。
“你们竟合起伙来骗我。”卫映彤有些无奈的说道。
“娘娘莫要动怒!”令歌的眼泪落了下来,跪在主子的床边不住叩首道,“奴婢本也是想着为了娘娘才一时欺瞒,绝没有背叛之意!陈大夫更是被奴婢骗出去的,毫不知情!”
卫映彤叹了一口气,伸了伸手示意令歌站起来。
令歌怯生生的站起身来,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掉。
“坐吧。”卫映彤开口,拉了拉令歌的手臂。
她望着令歌的眼睛,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堵在了喉间。
“我没想责怪你。”卫映彤将声音放柔和了些,“你做得对,若是被莲儿见到我的状况,母亲会担心的。”
令歌眼前一亮,立刻伸手抹了抹眼睛,吸着鼻子道,“娘娘您真的……”
“等陈大夫回来,让他给你配些消肿的药膏。”卫映彤截口道,“眼睛肿成这个样子,可别再上手碰了。”
令歌乖乖的放下手,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娘娘,陈大夫求见,说是从相府回来复命。”
卫映彤扬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陈亦云走进殿中,一见令歌的样子便吃了一惊,“宫中出事了?”
卫映彤答非所问,“母亲身子如何?”
“你放心。”陈亦云一路走得急,直到此时还微微有些气喘,“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肠胃不适,我开了一副方子,只要她清粥小菜调理些时日,就不会有事了。”
卫映彤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日的诸多劫数,总算是过去了。
凤霞宫。
“娘娘,簪子之事,您打算如何收场?”蝶香一边恭顺的帮卫珍珠揉着肩膀,一边轻声问道。
“真的要我给个交代才行?”卫珍珠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不情不愿。
“皇上走之前又提起了此事,奴婢觉得多半躲不掉。”蝶香提醒道。
宁瑾果然是卫珍珠的软肋,一提到宁瑾,卫珍珠也就顾不上自己心心念念的面子了。
“罢了罢了。”卫珍珠有些烦躁的道,“你随意找个侍女,拖出去打死就是了。”
只要不考虑面子这件事,死多少侍女她都是无所谓的。
蝶香眉心一紧,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卫珍珠难得敏锐,转过头问道,“怎么,这还不成?”
蝶香沉吟片刻后开口,“娘娘,此事皇上亲自盯着,直接打死怕是有些不妥。”
卫珍珠心知蝶香说的有理,不耐烦的道,“一支簪子还真是麻烦,你去处理吧,不必来烦我了。”
蝶香微微垂首,“请娘娘赐些钱财,奴婢去办。”
卫珍珠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险些将“真是麻烦”四个字写在脸上。
蝶香只当没有看见,眼观鼻口观心,退了下去。
卫珍珠散开长发,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盯了片刻后移开目光,面上多了些不甘。
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花容月貌天姿国色,凭什么自己却这般丑陋不堪,凭什么!
她咬了咬牙,抬手将面前的首饰盒打翻在地,“卫映彤,我迟早撕了你那张脸!别在我面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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