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霞宫。
侍女青兰正在花园中打理花草,忽然被人拍了拍脊背。
她吓了一跳,回首才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正是娘娘的贴身侍女蝶香。
“蝶香姐姐,您找我。”她将手中的工具放下,垂着头怯怯的说道。
蝶香与卫珍珠最是亲近,最得卫珍珠的信任,她说的话在卫珍珠面前也颇有分量,因此在凤霞宫中,蝶香身份不低,她的话很大一部分代表了卫珍珠的态度。
“有事与你说。”
“您说吧。”青兰依旧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离开皇宫吧。”
青兰目光中尽是恐惧,“奴婢这几日没做错什么,怎么忽然就要逐奴婢出宫?”
蝶香盯着面前还沾着水滴的花叶,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的确没做错什么。”
青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姐姐,是不是奴婢惹了皇后娘娘不悦?还请姐姐在娘娘面前帮奴婢求求情,奴婢不想被逐出宫去,求求姐姐了!”
她是幼时被家中送进后宫做侍女的,家中就是不受宠的孩子,若是再出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样过下去。
“我知道你的境况。”蝶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你不必求我,先起来吧。”
“姐姐在娘娘面前说得上话,请姐姐帮忙!”青兰固执的跪在地上,摇了摇头说道。
蝶香一直跟在卫珍珠的身边,但凡主子心情暴躁想要肆意责罚的时候,她总是能拦就拦,不知救回了多少人命。
“这不是我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蝶香手上加力,将青兰从地上搀了起来,“你可知道前几日娘娘丢了簪子的事?”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那支簪子不可能找得回来,但这件事总要有个人给一个交代。”
青兰抬眼,目光中满是绝望,“你是说……那个人是我。”
蝶香没有否认,只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现在你明白了么?”
“姐姐,真的没有办法了么?”青兰似是还想再挣扎一番,轻声试探道,“你知道,我家里会……厌弃我的。”
“有办法。”蝶香声音清冷,“死了就不必回去了,回去还是死在宫里,给你选一个。”
青兰似是明白了什么,瞪大了双眼,“这是娘娘的意思吧。”
蝶香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卫珍珠说找个侍女打死的时候,心中必定是有人选的,蝶香稍稍一想便知人选是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兰。
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生得美貌。卫珍珠厌恶几乎所有有几分姿色的侍女,青兰却是侍女中最美的一个。
可她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她实在小心谨慎,做事从不出错,即便卫珍珠看她千万个不顺眼,也没能找出一个责罚她的由头。
今日一个巧合得不得了的机会送到她的面前,她想都不必想,青兰便是顶罪的第一人选。
“是姐姐救了我性命。”青兰垂下头,声音中满是诚恳,“多谢姐姐。”
蝶香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很喜欢这个姑娘,漂亮聪慧却无依无靠,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所以舍不得她就这么死在宫中。
“不必谢我。”蝶香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我给你带了些银钱,你带着银钱回家,你家中的那些人就不会说你是被逐出宫的而厌弃你了。”
青兰想都不想,不顾阻拦的再度跪了下去,“蝶香姐姐恩同再造,青兰记在心中,永生不忘,日后姐姐若是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青兰万死不辞。”
蝶香没有急着将她扶起来,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道,“说什么胡话,明日你就出宫了,你我怕是再见都难,更谈不上用你。”
青兰似是觉得此话有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叩首。
“好了。”蝶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被旁人看去怕是会误会的,快起来吧。”
青兰这才顺从的站起身来,“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蝶香眉心微微一紧,似是多少猜到了她想问些什么,开口道,“多半是不当问的,不过你若是实在想知道,问了也无妨。”
“你和娘娘不该是一路人。”青兰鼓足了勇气才开口,“你……”
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卫珍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性情残暴又头脑简单,蝶香分明是个好人,却为什么偏要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还忠心耿耿?
“够了。”蝶香终究还是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后悔了自己刚刚的决定,截口道,“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不如好好回家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宫中的事情从今日起便与你无关了。”
青兰垂下目光,抿了抿薄唇,半晌后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落霞宫。
“娘娘,凤霞宫那边逐了个侍女出宫,您不必担心了。”令歌听到消息后立刻向卫映彤禀报道。
那日卫映彤的话虽然说的硬气,但到底还是担心卫珍珠把自己的人推出去做挡箭牌,如今卫珍珠打发了别人,落霞宫自然就不必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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