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不应该替自己开心吗?
卫映彤放下帘子,靠在马车靠背上,转头看了看令歌,像是在寻求答案。
令歌摇了摇头,也表示不明白。
皇陵在城郊的一座山上,地处偏僻。皇陵不比普通陵墓,历来的皇室贵族都埋在那里,陪葬的奇珍异宝无数,远离尘嚣,让安睡在这里的灵魂不被打扰,也是选择位置的一个重要原因。
皇陵层层把守,很是严密,为了防止有人盗墓或者对皇陵不敬,这里的防守堪比皇宫。
昨天刚下了雪,地上又湿又滑,虽然上山的路都是修缮过的,但是马儿走起来还是有些打滑。
为了安全起见,不得已只能暂时停下下车,由侍卫将马蹄包裹住,以防万一。
半山腰比山下更冷一些,即使披了斗篷,卫映彤仍旧止不住得发抖。她身体本就比一般人虚弱得多,一路颠簸下来,她身体都快散架了。
卫珍珠在一旁抱怨着什么,马车上蝶香已经替她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此时她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只熊一样。
宁瑾站在道路旁,看着远方的景色,神情颇为严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卫映彤朝着他走了过去,却听身后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转头一看,却见穆淩尘手里握着一根断裂的手臂粗的树枝,眼睛定定看着前方的宁瑾,连手破了流血了都浑然不觉。
卫映彤咳嗽了几声,穆淩尘回过了神,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撕扯下衣摆上的布缠住手,又继续包裹马蹄子。
此时人多眼杂,卫映彤不方便去看穆淩尘的伤势,只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穆淩尘和宁瑾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宁瑾?
卫映彤心中是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大祁的风光是极美的,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宁瑾转头,见是卫映彤,又将头转了回去。
“皇后觉得如何?”
“大祁是大祁子民的,江山是皇上的,这所有风光看在皇上眼里,恐怕和我等看的不太一样。”
“此话怎讲?”
“所谓高处不胜寒,皇上站在最高处,体会到了常人体会不到的寒冷,自然也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美景。我等皆是鼠目寸光,怎能与皇上相提并论?”
“皇后处处小心谨慎,竟是连话也不敢敞开了说。”
“不管在哪里,只要想好好生存下去,就得做到眼瞎,耳聋,口哑。”卫映彤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宁瑾突然又转过了头,这次没有迅速移开视线,而是盯着卫映彤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重新看清楚这个人一般。
“你倒是个明白人。”
“人总得活明白一点,否则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卫映彤眯着眼睛,前方的迷雾总让她觉得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启禀皇上,马蹄全部包裹好了!”侍卫禀报道。
“上车吧。”说完,宁瑾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卫映彤转身,刚好对上卫珍珠敌意的目光,假装没看见径直走了过去。
剩下的一半山路包裹住马蹄平稳了许多,也不那么摇晃了,皇陵修缮的山路比一般的路都要好一些,要不是下了雪马儿走路困难,应该也不会颠簸。
幸亏今天贤妃没有来,她要是来了,恐怕得受许多罪。
好不容易到了皇陵,众人下了车,巫师开始作法。
卫映彤与卫珍珠分别站在宁瑾两边,手握一炷香,鞠三次躬后与文武百官一同跪地,等待巫师念完祭文。
一炷香之后,在巫师的指导下,卫映彤与宁瑾二人分别将香插在香炉之中,再次叩拜,三次之后起身,退到一旁。
祭祖是皇室最为严格的一次活动,除了赶路比较累以外,其实根本要不了多长时间。
一般趁此机会,祭祖之后都会让众人自由活动,除了不能在皇陵周围闲逛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
皇陵地势很高,山水环绕,更有闻名大祁的温泉,一年四季都有温热的水流出,据说那温泉还有疗伤和强身健体的功效,每年祭祖都有很多大臣去哪里泡澡。
毕竟除了祭祖,其他时候也不允许别人上山。
祭祖结束之后,果不其然,宁瑾下令所有人自由活动。
卫珍珠缠着宁瑾,让他带自己四处走走,宁瑾没有拒绝,任凭她挽着自己,朝着西南方而去。
所有人都自由活动了,卫映彤也终于有机会看看穆淩尘的伤势了,四处找了找,这才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穆淩尘。
穆淩尘坐在大树后面一动不动,卫映彤只以为他是累了,毕竟自己坐在马车之中都累得够呛,何况他还一路走上来。
蹑手蹑脚地朝着穆淩尘走去,卫映彤正准备吓他一跳,却见穆淩尘根本没有睡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瑾和卫珍珠离开的方向,手握成了拳头,隐隐有些发抖。
“你怎么了?”
卫映彤的声音惊了穆淩尘一跳,很快恢复原状:“没事,有点累了。”
“你的伤口……”
“小伤,不要紧。”
“哦。”卫映彤在穆淩尘面前坐下,也不管泥土会不会弄脏自己价值连城的衣服。
“值得吗?”
“什么?”卫映彤被穆淩尘突然的一句话问得一头雾水。
“我说,嫁给那个男人值得吗?”穆淩尘重复了一遍。
卫映彤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既然都已经进宫了,要是天天都纠结这个问题,岂不是要抑郁而死?”
“三妻四妾,朝秦暮楚,这样的男人配不上你。”穆淩尘的拳头又不动声色地收紧了起来。
“可是我也配不上他啊,一国之君,万人之上。”
“你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穆淩尘突然大声道。
卫映彤还从未见过穆淩尘如此失态,被他突然的一声吼震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穆淩尘从未如此反常,卫映彤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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