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传出,几乎半个京都的人都被惊动了,追悼会的那天,但凡与景氏有关系的人家都来了。
“景婳”薄瑾年也在其中,他身穿一身黑衣西装,脸颊更显立体,脸上的金框眼镜将他衬出了几分斯文之气。
景婳这样伤心,他想安慰她几句,可话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悄悄地道一句:“过几天再约你!”
景婳红着一双眼点头,爷爷走的这么多天,她心情一直都没有放松过,每日里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无法自拔,现在旁的事情真的没有心情去关注。
追悼会开到最后,大家走马观花一般一个个的上前献上白花,鞠躬离去。
迭起的人潮淹没在了最后的灰烬中。
“景婳姐你还有我!”小金一直守在景婳身边,寸步未离。
此时景婳似乎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而不是曾经高高在上地有些不真实的她。
霍言沉是帮着一路的操持过来的,他看着景婳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追悼会过后,霍言沉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大少,老爷子已经又在催了。”魏廷有些不忍心开口。
原本大少已经过了他们约定的日期,但是因为景老爷子去世,霍老爷子才会格外的放宽几天,但是该来的一切还是都会来。
“你也觉得我该走了是吗?”霍言沉形色沉重。
“大少我只知道,现在霍家的产业虽然有一部分已经捏在你手上,但是似乎依然不是老爷子的对手。”
所以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了。
“再说少夫人她现在跟你”魏廷欲言又止。
他知道他可以说霍言沉可能斗不过霍老爷子,但是却不能说景婳不爱他的事。
“你尽管说,也好,她想离便离了!”他要再重新把她追回来!
不管她想结多少次婚,新郎也永远只能是他,不会是其他人。
“你怎么跟少夫人说?”现在少夫人的状态恐怕不太好。
霍言沉沉默。
这婚是必须离了,景婳一直都想离,现在就连霍家也在催着他离,如果他不照做,依霍老爷子行事的激进,的确很有可能会伤害到景婳。
但是他开不了口,所以便直接打出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景婳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这事了。
爷爷走的这些日子,她的身边只剩下霍言沉,偶尔还有小金。
但谁的位置都没有霍言沉这么重要。
她觉得如果他要是跟骆可可真的没有什么的话,或许她可以原谅他,但现在
眼前那一纸离婚协议书真是再刺眼不过了。
“好,离就离!”她毫不犹豫地,连看都没看提笔就要签字。
霍言沉一把握住她的手,景婳心头一跳:他后悔了吗?
“下次签任何文件之前看清楚内容再签,否则”霍言沉指着上面的条条框框让她看。
“景氏现在是你的了,你得对它负责!”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景婳的脸色一变,有一种被深刻的被愚弄的错觉,她用力抽出手,抬手一巴掌呼在霍言沉脸上。
“你马上搬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声音冷冷的,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棱。
霍言沉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什么都没拿,转身离开。
“随你高兴!”
他走到门口转头看她。
景婳已经落泪,泪水滚烫的吓人,灼烧了她的脸颊。
“你别哭,景婳姐!”小金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了景婳脸上的泪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
“让他滚,马上,立刻滚出去”景婳抓了手里的抱枕砸向门口的霍言沉。
爷爷他看错了他,而她更是眼瞎了,竟然爱了他那么多年。
这一天霍言沉走了,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景婳成为了景氏企业的ceo,她虽然没有很多资历和经验,但是她有强大的头脑,做事有板有眼,再说霍言沉并没有带走魏家兄弟,将他们留下来帮助她管理景氏。
一度景婳坐在总裁办公室的圈椅上时,她其实很想搬起霍言沉那台用惯的电脑砸下楼去。
魏廷看穿她的意图:“总裁,高楼坠物,况且还这么高,砸中了会死人的!”
“要你管”景婳连他都想要一并弄走,只要一看到任何跟霍言沉有关的人,有关的事,她都心烦,就像此时,她就会无端端地想起她跟霍言沉在这间办公室里所做的一切。
他蛮横强硬的将她压在办公桌上,还有沙发上,他从后面
甚至是他的休息室里
满满都是萎糜的气息,她却看得想要窒息。
“重新装修总裁办公室!”景婳闭着眼睛说出她的决定。
对于她的正常的诉求,魏廷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余地,只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劝一劝,可还没等他开口,景婳就已经腾地站起来。
“算了,把这间办公室的隔壁给我装修出来,我不想在这里办公!”
她不想终日置身于一个全是他的记忆的办公室,可是却也舍不得把这些记忆用装修的粗暴手段把他们都掩去。
魏廷站在原地,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应声下去,而是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见景婳并没有别的要求时,他才转身离去。
景婳重新坐下来,刚开始打开电脑便接到了内线电话。
里面传出秘密接机人着急的声音:“总裁你好,外面有位骆可可小姐想要见您,但是她并没有预约!”
“不见!”景婳扔了电话。
骆可可这个时候来能干什么?嘲笑她吗?还是来耀武扬威的。
她想到了她刚刚回国时,意气风发的骆可可,如今的她似乎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她失去了景氏雄厚的财力支持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火了,通告上的少了,就连娱乐节目也都越来越少。
“景婳姐姐,我有关你爷爷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要听吗,我可是说了,这话我只说一遍!”
骆可可在景婳挂断电话前突然抢过电话,麻利地说出景婳颇为关心的事。
“让她上来!”景婳其实对于景老爷子的事情的确一直都有些疑心。
明明先前华医生跟她说过景老爷子只要能醒,说说明他的情况是有好转,可是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不是转,而是回光返照。
她不甘心!
骆可可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下面着靴子,一条细长的腿露在外面,披了一身貂皮大衣。
“景婳姐姐!”骆可可小心的捂着心口,一上来就讨好地笑。
“骆可可,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难道不知道我跟霍言沉已经离婚了,终于如你所愿了,你还那么假做什么?”
以前骆可可就是要在霍言沉面前装样子才会那样,而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她完全没有必要再假装下去。
“不景婳姐姐,我”骆可可一说眼泪就洒下来了。
“有事说事,没事送客!”景婳面无表情。
对骆可可她早就已经不感冒。
“我这里有点东西,相信景婳姐姐一定很想看!”骆可可一抬头就对上景婳的冷脸,知道她再怎么样做,她也都不可能再理睬她,只好将今日所来的目的亮出来。
“拿来!”景婳伸手。
骆可可为什么能上得来,就是因为她抢过了电话说她手上掌握着一份有关于景老爷子去世之前的那段影像。
这回骆可可倒是没有再拒绝,很快就把东西拿出来,交到景婳手上,还将所有的都打理好,便点了播放。
“看看吧!”骆可可笑容里带着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冷笑。
宽大的电脑视频里,景婳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雪白的房间,正对着一张病床,上面躺着的那个枯瘦如柴的那人正是她的爷爷。
“爷爷”她喃喃出声。
骆可可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现在就受不了,待会儿还有更加劲爆的。
画面里同时出现的还有景婳,不过没过多久,景婳看了一眼门口,很快出去了。
景婳还记得那个时候正是华大夫找她,说是有话要对她说。
她一出门,霍言沉就进来了。
景婳凝紧眼眸,看到这里,她也还是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因为当时老爷子去世时霍言沉的确就在当场。
可是一直在快进的视频突然就慢了下来,里面的声音也混着极致的杂音响起在耳边。
“你咳咳!”
“老爷子,你这辈子算是赚了!”
“咳咳,你想干什么,我养大了你!”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到所以你说我是该感还是该”
因为这声音是用了另外一种软件特地放大的,所以有着很大程度上的失真,里面的声音也被强大的电流的磁磁声打断,景婳听得一阵阵皱眉。
她听得不太真切,但是里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好像并不好。
而这样的情况在景老爷子和霍言沉之间几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平日里在景婳眼里,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老爷子对霍言沉好像比对她这个亲孙女还要亲。
小的时候,她那会儿还不能够接受她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霍言沉,经常躲在老管家身后悄悄地问他:“这个人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我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每次一问,老管家就立刻用手封住她的嘴,不许她问出来,所以她每每都是没有答案的。
但是后来自然就知道了,原来爷爷并不是真的爱霍言沉,而只是因为爱她,所以才会顺便分了一分心思给他罢了。
“你咳咳”景婳走掉近神思在一阵阵的咳嗽声中被拉了回来。
“你一心,你们景家欠我的就算结束,否则”
“你好,好,我死了,我死不要紧,婳婳”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霍言沉的脸从未有过的严肃冷厉。
景婳听得心中一凛,心神都闭紧了,异常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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