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婳的眼角扫到窗外,从她侧坐的角度可以看到星空,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十分明亮,好像一颗颗眼睛正在盯着她。
一双是爷爷的,他好像正在慈爱温暖地看着她,用眼神给她鼓励。
另一双是母亲的,她温柔可亲地爱抚她还有一双算了,那种渣男父亲的还是不要了吧!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不想想起什么人,记忆便越是是将那些人绑定在一起,由着渣男父亲,景婳突然想到了那个背叛她,在她心底深处刺了一刀的小金。
她原本想要问上一句她现在的近况,但是已经被秦思颜催着睡了:“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秦思颜扶着她坐下,细心地把被子替她盖上。
“我该睡了!”景婳重复一句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且不管她心里藏着多少事,她毕竟太累了,再加上打的药物有安眠的效果,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看着她睡着了,秦思颜才拿起手机到阳台边打了个电话:“喂,你们查霍言沉的事情查得怎么样呢?”
“什么”秦思颜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
“我就说嘛,他要不是出了问题,又怎么可能收到你们的消息都不赶过来!”
收了线,秦思颜脸上闪过一抹阴冷,一个两个的到了关键时刻便都用不上了,心里这样想着,她脸上却是一阵释然,这样也好,他们两个人纠缠得够久了,也该是时候把这段原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感情了结了!
把手机随手塞进口袋里,她悄悄开了一扇窗站在旁边,看着外面的夜空,今天的夜色很色,薄而淡雅的月亮,光芒莹润,只有几颗缠绕在它身边的星星在熠熠闪着光芒。
她双手合十,异常虔诚的对着天上并不怎么显眼的星辰许愿:希望她早点好起来,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她想看到以往那个无往不利的,手段干脆的景婳。
睡着的景婳并不知道她的好姐妹在夜半的时分还在虔诚的祷告着,她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上午,醒过来的时候床边站着秦思颜,还有薄瑾年。
她就那样睁开眼,然后定定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发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张了张嘴,又紧紧地闭上了。
“景婳!”薄瑾年率先打招呼,他还是往日里的他,戴着银边黑框眼镜,眼神温柔,气质温润,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身上,深情而温柔。
“谢谢你来看我!”景婳朝他点头致谢,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小宝在上幼儿园吗?”她记得她出事那天好像是个周末,而当时时间过去了好几天了,那么今天应该就是上学日。
薄瑾年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歪着头看着她:“小宝现在还不知道你的事,我担心他知道了之后肯定会闹着来,他人还小怕吵着你休息,所以我想等你好些了,再带他来看你!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会照顾你!”
他的声音温柔到好似春日的和风,轻轻地包围着她,环绕着她,一点一点地捂化她前些日子才竖起的坚冰。
景婳只能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心里薄瑾年就像一个永远都立在旁边不远处的大树,天热的时候,他会积极的张开他的树枝给她遮阴躲阳,下雨的时候,他也会毫不吝惜的打开他的怀抱,为她遮风挡雨。
他永远就在身边,无论她什么时候需要,也不管她遇到的困难有多大,他都面不改色。
而霍言沉之于他,更像是大海航行前方的灯塔,他高大地矗立在遥远的海岸上,他的光芒明亮而耀眼,可是总觉得离得那么远那么远,就算一眼看进心口里,也永远都隔着一眼万年的距离。
伸手不可触,敞开心扉也总是被千山万水阻隔着。
“想什么呢?”薄瑾年仿佛看穿她盯着他瞧的眼眸。
她就是一个这么不擅长掩藏自己真实想法的女子,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手中如瀑的发丝细腻顺滑,这是自她长大后就再也不曾触摸过的,这种久远的记忆更能激起他心中万千的情思。
他那么爱她,这次就让他来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吧!
他不想再看到她受任何委屈,经历任何痛苦。
“别弄坏我的发型!”景婳察觉到两人这样一个深情凝视,一个温柔相抚,似乎气氛有些暧昧而飘忽,所以她立刻出声打断了这旖旎难说的氛围。
薄瑾年抿着唇笑笑:“不会的,你的发型永远都那么好看!”
说着,他又解释了一下,他这两天的行程,得知景婳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赶过来了,但是当时景婳昏迷着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在她身边陪着她,过了很久她也没见醒,正好电话里有人找他有要事,看着魏氏兄弟一直都陪在她身边,他这才去工作,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时,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她。
等到把事情一处理完,送完了小宝就立刻赶过来了。
幸好这一次赶到了景婳清醒过来的时候,可当他听到景婳居然有过自杀的念头时,他紧紧揪住头发,双手紧握成拳,气恨到极致!
待到与景婳说了一番话,便拉着她的手细心温柔地说教起来。
不得不说薄瑾年这种斯文类型的人劝起人来就好比唐僧重生,一个劲儿说下去,一句话都不带重复的,且句句听着都在理。
景婳听完之后,要不是她早就调整好了心态,心里变得强大了一些,她觉得她恐怕早就大声嚎哭起来,没办法,薄瑾年所说的话就让人那么感动涕泪。
自从有了薄瑾年天天来看着景婳,陪着她说些趣事以后,景婳的身体恢复得迅速,心情也在渐渐地变好。
尤其是后来朱亚利也知道了这事,便也很快加入了照顾景婳的行列,但是他有些遗憾的是,他家族中出了一点事儿,他这几天就又要赶回沙特去,没有办法陪着景婳久一些。
不过景婳除了感谢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原本虽然有很多人因为景氏被夺走远离了她,可是这些真正的朋友却依然还站在她的身边关心爱护着她。
有他们在她觉得她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这期间来得最勤快的要数薄瑾年,其次就是朱亚利,再接下来排就是梁成凯,之后才是魏氏兄弟。
倒不是他们不尽心,实在是景婳的病床前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位置,医生偶尔来看到这么一大群男人围在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病床前,生怕出事,就立刻前来驱逐他们:“探访的朋友家属不要太多了,以免打扰到病人休息!”
赶了一回两回,景婳就觉得不好意思了,有时候不等医生出手,就自己先赶起人来了。
后来还是按照脸皮厚的顺序,依次留下了朱亚利、薄瑾年和梁成凯。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是要是这男人八卦起来,那可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
安静的vip病房里,一切干净清亮,窗明几净,景婳正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三个大男人,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就在景婳看着看着就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朱亚利开口了:“我说梁教官,你跟我们婳婳也不算太熟吧,你怎么还在这里?”他把矛头直接出准了梁成凯,他倒是聪明,知道跟薄瑾年相比,他这个半路成为朋友的人也根本不够资格比,但是依他的资历压一压梁成凯还是可以的。
梁成凯看着面前两个男人,他们都看着他,好似有些不怀好意,想想在他们三个人中,他跟景婳的关系的确比不上他们,但他早有准备,抬头看着景婳,温柔地道:“朋友相识一场,关系好不在年高!”
他在第一眼看到景婳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所吸引了,当然,因为那个时候知道景婳就是景氏的大小姐,还是霍言沉的妻子,对于那个时候的她,他是半点心思都没有的,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但是后来听说她离婚了,心情不好,正好又到了湿地公园,他带着他们一起攀岩,一起爬山,一起bbq,真是觉得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眼前总是会动不动就出现景婳的面容,甚至在街上胡乱的逛一圈,看到跟也的身形比较接近的人,他的第一印象也立刻就是会变成景婳的模样。
他想他是真的中了她的毒了吧,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知道他大约喜欢上了她!
听他这样说,朱亚利当然不肯低头,又继续带着自夸地损他。
梁成凯还是温和的回敬。
他的中文素养肯定比长年呆在沙漠地带的朱亚利好多了,最后把朱亚利顶得没有话可以说,只能哀怨地眨着眼睛看着他冷哼一声。
此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三个人顿时正襟危坐地坐好了,白色的门缓缓打开,却是手上提着水果的秦思颜,她靠在门上看着几人,眉眼有几分微皱。她抿着唇道:“你们还好吧,要是有什么聊不开的事,楼下有咖啡馆,不如你们下去坐一坐说一说再回来?”
“不不,我们我们太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朱亚利摸着鼻子,说话的语气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争吵被人抓包的自觉性。
“是的,我们只是讨论一个问题!”在离开不离开病房的这件事情上,梁成凯跟朱亚利的战绩基本是统一的。
那就是谁也别想妄图赶走他们!
景婳看着秦思颜,只觉得她的救星来了,她看着几人,朝他们笑了笑,对他们的付出表示了隆重的感谢。
“谢谢你们来陪我,现在思颜来了,你们快去忙你们的吧!”
三个人再不想走,可景婳发了话,他们只有起身,一个两个嘱咐她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累着自己,一定要好好休息!
景婳听着这魔咒一般的话,她除了一个劲儿的点头,便再也找不到别的话来接。
三个人终于走了,景婳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来的秦思颜,朝她挥着手笑了笑:
“都说患难见真情,他们到底是怎么在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想和我做朋友的?”
秦思颜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呢?笑话我吗?”
景婳低眸,突然意识到她说错话了,要是一定要这样说的话,那面前这个人才是真正完完全全,一心一意待她的,亲人家人也不过如此了。
在好住院的这段日子,在她有自杀迹象以后,她几乎是天天守着她,就连工作都暂停了一周了。
平日里替她跑医生办公室,还陪着她洗澡,吃饭,陪她聊天,一切的事情没有一件不尽心尽力的。
“你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会记着!”景婳眼中泛泪,突然就煽起情来!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我对你的好,还不是你拿对我的好换来的,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以前的事吗?”秦思颜故意把两个人的感情说得像论斤卖一样直白,她就生怕景婳再听不懂,又钻了牛角尖。
虽然表现上,她是说过她相信她,知道她不会再做傻事,但是谁知道呢,生死就只是在一念之间,她怕万一她在照顾景婳的时候有任何懈怠,哪天一醒过来就突然只看到了一具不会说话的身体,一双不会再眨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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