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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九文学 > 胡不归江奕涵胡翟 > 26 章二十六 世子之怒
 
“等弱冠分封时,我定要娶她。”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魏朗烨只能悄悄说给个哑巴听。

胡翟眨巴眨巴眼:他也喜欢云沐大美人,能不能也娶她呀?

魏朗烨见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挑起眉毛:“想什么呢,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掀起一捧水泼在胡翟脸上,“小小年纪的,肖想什么呢?”

胡翟措手不及,吃进去几片花瓣,气得蹦起来两手并用朝魏朗烨砸水。

两人玩了一阵,云沐把水上浮盘推过来,里面盛着好些瓜果甜品。

魏朗烨拨弄着盘中一粒酥糖,“云姑娘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身上就带的这种糖。”

“怎么会忘了呢,”云沐坐在池边,敛眉一笑,“六皇子在街头被打得涕泗横流,哇哇大哭。”

胡翟听了这话不由好奇地瞅过来。魏朗烨闹了个大红脸,梗着脖子解释道:“赵思他们人多势众!再说了,当时我才十五!”

“是是,反正后来六皇子也一个人杀回去给他们厉害看了。”云沐眼中含笑,伸手挽着云袖为他倒茶,举手投足间淡香萦绕。

“等今年入夏,我便可以搬出母亲的寝殿,娶妻成家了。”指腹慢慢摩挲着茶杯壁,魏朗烨说这话时紧盯着云沐的脸,不容对方片刻闪躲。他郑重道:“我会向父皇请奏,娶你为妻。”

一番话被他说得掷地有声。

“六皇子说笑了,”云沐心下一惊,很快错开视线,“我区区一介陪客,怎么配得上您的身份。”

他柔声柔气说话时,音调落下来,果真如同女子般,叫人听不出破绽。

“我喜欢你,和那些有什么干系。”魏朗烨粗线条惯了,竟然不管不顾直接去抓他的手,“再说,我也没高贵到哪儿去。”

云沐挣了一挣,没摆脱开,忽听身后的门被重重敲响,小厮在外面惊呼:“老板娘,慕容府的又来闹了!”

“我马上过去。”云沐解脱般舒了口气,边说边站起来,不料魏朗烨竟紧拽着他不松手,跟着钻出水道:“我同你去。”

情急之下云沐也不去计较,两人一前一后大步朝门外走,完全忘记了胡翟的存在。

他一个人又趴在浮板上独自吃了些甜点,正感觉浑身筋骨都要泡酥软了,终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可等他转过身去一看,却不是魏朗烨他们,而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四十左右年纪,裸着上半身,饿狼般躬肩塌背盯着他瞧。

“刚刚换衣服就瞧见你个小美人了,”男人怪声怪气地笑着,露出促狭笑容,黄牙上尽是污垢,“正巧我家那个死老婆子又来闹,老天开眼,你合该落到我手里。”

胡翟大吃一惊,心跳骤然加快。他在池水里宛若瓮中之鳖,只能缓缓向池壁摸索。可那男人竟猛地向前一扑,他还未来得及闪避,就被抓着发髻向后一扯,一头乌发全散了,脚下连连蹬着湿滑池底,竟丝毫使不上力。

好在男人扯了这一把险些被他带进水里,堪堪收手。胡翟得了机会,立刻攀上池边,光着脚朝门跑去。

男人紧追在身后破口大骂:“个烂\/妓装什么清白!刚刚老子都听见你整天和男人睡!”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池边湿滑,胡翟下脚不稳,险些摔倒。

这么一个短短的停顿,男人已粗喘着从后扯住了他,两人撕扯一番,胡翟胸口剧烈起伏,用力到指甲都崩起流了血,可终究抵不过成年男人的气力,被他狞笑着向后拖去——

“要怪就怪你是个哑巴吧!”

两只手被男人用力扯着,拿湿透的上衣捆在一起,腐臭的气息胡乱喷在面上、耳边,胡翟双眼泛红,拼命蹬着腿扭动,喉咙里发出小兽受伤般的吼叫。

地上一片湿腻,他上身光\/裸,好像条涸水的鱼,不停扑腾。

肮脏的、恶心的大手在他身上乱摸,从后背到前胸,胃里有什么东西阵阵翻涌上来。

在摸到他脖子处时,一枚穿绳的黑色珠子被男人捕捉到,直接抓起放在嘴里用力咬了咬:“哟,还真是上等货色,这也是卖屁\/股得的?”

他说着,用力一扯,登时将串珠子的绳给扯断了。胡翟大叫一声,忽然像疯了一般猛扑上前咬住他,把利齿用力切进活生生的肉里去,尝到腥锈味了也不肯放松。

男人痛得嗷嗷大叫,狠狠飞起一脚踹在胡翟肚子上,又站起身在他背上用力踢踹,分出另一只手把他的头按进水里。

噗通!

等胡翟终于受不住地拼命挣扎起来,男人才揪着头发把他扯出水面,“给你好脸不要!”

噗通。

“老子可是慕容庆伝!”

噗通。

“我弄死你也没人管得着!”

水里慢慢泛开了血色。

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调皮的水沫从他的鼻腔和耳朵内钻进钻出。

胡翟的手脚渐渐虚软下来,男人好像脱掉了他的裤子,又好像没有,他胸口沉甸甸的,又想吐又想呼吸,偏偏被压得什么也做不了。

世子!

世子大人,救救我。

救救我——

在男人惊慌失措的骂声中,一声巨响,梅池的木门被人轰然踹开。待看清门内的情境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厉喝道:“都转过身去!谁敢看我便挖了他的眼睛!”

这样凶,都不像他了……

意识的末端,有人把他的手解开了,又用温暖柔软的狐裘把他包起来,紧紧揽在怀里。

他睁不开眼睛,只能无力地抬手揪住那人衣服,轻轻动了动嘴唇。

只感受到那人猛地一颤,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光线由点成面,睫毛扑闪了几下,胡翟看到了窗上贴的几只锦鲤。

“你可算醒了!”

他慢慢转过眼睛去,魏朗烨的八颗大白牙近在眼前。

世子呢?他无声地问。

“和顾医师说话呢。你还好吧?哪儿还疼?”

浑身都疼,但胡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小翟你放心,我已经把那个慕容什么玩意儿揍了个半死!我不该抛下你走的……你、你别怪我。”

魏朗烨脸上第一次露出这样愧疚的神色,胡翟停顿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奕涵兄昨天有多可怕,他抱你出来时我不过就看了一眼,他那眼神,和小刀似的,还特别凶狠地说,‘我让你抬头了吗?’”

魏朗烨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江奕涵的样子,没注意到门外已经立了一道挺拔身影。那道影子立了一会,缓缓开口:“时间到了。”

“噢,噢,好。”魏朗烨瞬间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又用有点复杂的眼神看看胡翟,“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胡翟动不了,就无力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终于重归寂静,可江奕涵还是立在门口没有走过来。胡翟疑惑地偏了偏头,小声地唤:“……世子?”

他躺了一天一夜,声音沙沙的。

江奕涵终于动了,他把壶中温着的姜茶倒出一杯来,放在旁边的桌上:“喝。”

他面若冰霜,放下杯子转身就走,连撒个娇的空隙都没留给胡翟。后背磨破了皮,轻轻一蹭就生疼,胡翟慢吞吞地爬起来,伸手拿过杯子,一小口一小口抿完了。

世子坐得离他好远。胡翟有点难过,叫了一声:“世子——疼。”

江奕涵打眼一瞟就看到他腕上仍然青紫的淤痕,稀薄的关心压下去后,怒气又在胸口一拱一拱地重燃。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疼?现在都学会撒谎了,不疼你能长记性吗。”

房间里没点灯,江奕涵的眉眼都笼罩在深深的阴翳中,完全看不清楚。

“我知错了,世子大人别生气——”

“你给我住口!”

一撒娇就喊大人,有事钟无艳的这副态度真够令人窝火。

胡翟犹豫了一会,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也没出什么事……世子大人别生气,我以后不撒谎就是了。”

“没、出、事?”

从齿列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字,江奕涵几乎怒极反笑,“是啊,去那种烟柳之地,你倒看看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若不是你赴死挣扎着喊出声来,那杀千刀的男人就要把你——妈的!”

江奕涵语气越来越激动,说不出口的污言秽语终究化成重重一掌拍在木桌上,震得茶盏纷纷摔落在地,彭地炸成碎片。

把他——怎样?胡翟很茫然地看着他,没料到一贯冷漠自持的世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脏话。

无尽的压迫感蔓延到整个房间,胡翟在他怒气的喘息中轻微颤抖了一下,这才明白世子是真的发火了。

许久,江奕涵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不能继续纵着你了。”他倏然起身,眉眼中射出冰冷的光,“今日起,你不许出东风府半步,每日抄《经史子集》五章交给我。”

“凭什么!”胡翟顿时坐直,大叫起来,“世子凭什么关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再说,遇到那种事又不是他的错!他都这么难受了,也认错了,世子还是冷冰冰的,连抱一抱他都不肯。

“东风府里这么无趣,还不许我出去玩吗?再说,若不是世子这么严厉,我才不会撒谎……”

在江奕涵鹰隼般刺骨的视线下,胡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把头埋下去,没声儿了。

“是,东风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江奕涵淡淡地说,“若你待够了,自可以走。”

他说着,将一封信扔在胡翟面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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