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沉此时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滋味,后悔还是生气。
好像都没有。
一时之间,心里的情绪似乎格外的平和。
他不怪魏廷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把他的底子兜了出来。
其实这些事儿,也是他早就想要跟景婳坦白的,但是他却一直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才没有抓住好的机会。
而这次被魏廷这样误打误撞的一口气说出来还算好吧。
他终于不用再因为有事情瞒着景婳,心里总会对她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愧疚感。
毕竟景婳在他这里,连一个小秘密都没有,而他在景婳这里,却浑身都像是长满了秘密,让她丝毫都没有安全感。
景婳下意识地看着上面,她刚刚好像感受到了霍言沉的注视,那种熟悉的温暖的目光。
“你下去休息吧!北极就先不用去了,不过撒哈拉沙漠我就不知道了!”
“啊少夫人,你可得好好劝劝大少!”他都已经这么听话了,还得被他们两口子这样蹂躏。
他真的很郁闷呀。
“看心情!”景婳人已经到了楼上,一进去,霍言沉闭着眼睛沉沉的呼吸着,看似睡得很沉。
景婳在他床前坐下,屋外的阳光直直的射在窗台上,照着那盆她新养的君子兰。
她以前养植物基本上都是养不好的,但是这一次却养活了。
眼下,就算是在冬日,却也还是带着一丝生气勃勃。
景婳收回目光,抬手扶上他的额头,那里似热非热,她一时之间竟然摸不出,想到小时候霍言沉对她做的动作,她试探着低头,用嘴唇挨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了一下,好像已经不热了,大概退了烧吧。
看来那个张医生还真不是盖的。
景婳纤长的手指带着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弹跳着。
“没想到你不是孤儿嘛,不过,有家你不回,赖在我们景家做什么?”
霍言沉紧紧地闭着眼睛,他一动也不动,试图假装自己正在睡着。
“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们景氏的钱?不对啊,听起来你们霍家应该很有钱很有钱!那你肯定不是为了钱吧,那是为了我?”
景婳扯着嘴角突然笑了笑:“也不对,你喜欢的明明是骆可可。我亲眼看见的,你抚着她的头发,她抱着你,你们那个时候也挺般配的。但是我好生气好生气”
霍言沉情不自禁拧紧了眉头。
他似乎一不小心听到了关键之处。
景婳抚着额头有些酸麻的眨眼睛。
霍言沉心头焦急,说到那儿,她怎么不说了?
快说呀!
他得知道她以前明明喜欢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嫁他,而现在却为什么对他这样冷淡?
景婳躺在皮圈椅上,脖颈有些酸麻,眼神无意识的发散。
她真的没有再说下去,本来也不是成心想说这些,只是今天突然想到了,趁着他在,而且又什么都不知道,就来随便扯两句,发泄一下情绪。
“你居然也会受伤”景婳喝口水,再次凑近他。
在她眼里,霍言沉不是应该是无敌的吗?
从小到大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最厉害的,学习和专业从来就没有输的时候。
出来接过景氏企业的担子后,他也是用最快的速度将景氏企业整个稳了下来。
霍言沉听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从前,一会儿说到上学时候的事,一会儿又说到别的地方,整个天马行空,毫无章法。
听到最后,他伤得实在严重,也顶不下去了,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霍言沉因为身体有伤,被景婳严密禁止出门,至于工作上的事,全都被她要求弄到家里来办了。
“霍言沉受了伤,魏特助你辛苦下!”她如是对魏廷吩咐。
“没问题!”就算景婳不吩咐,魏廷也是这样想的。
他可是亲眼看着霍言沉挨的打,从前那拐杖之痛他也是受过的,疼的
霍言沉还真的听话了,竟然没有主动要求起来,景婳渐渐放下心来,定时请了张医生来家里替他看着伤,还要亲自替他上药。
霍言沉看着她皱着眉头,无比认真的替他擦药,薄唇抑制不住的上扬。
景婳只顾着照顾他,倒是没有发现他嘴上的小动作。
景婳的手一路在他宽阔的背上轻轻按压过去,抚到他的肩头,低下头时,看到了他一直不曾掩去的笑容。
“你你干什么?不疼吗?”还笑得出来?
“没什么,你心疼了?我不疼!”霍言沉反手握住她的手,让它停在肩上。
手掌下是坚实的肌肉,厚实的让人心动。
“谁心疼了,我才没有!”这几天景婳眼看着他的伤口好多了,倒是的确没有之前那么心疼了,语气也不由自主了硬了两分。
这要是放在刚回来的那天夜里,她能看着看着伤口就哭出声来。
“是吗,你那用力点擦药,我不疼!”霍言沉翻了个身。
景婳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的惊讶:“你你能动?”他不是伤得厉害吗?
“这点疼算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霍言沉无所谓的摊手。
男人嘛,怕什么!
“就算你不怕疼,可伤口还没有愈合,你得再等等!”不要乱动!
霍言沉看她眉头紧皱,眼神里溢着关心,倒也听话的趴好了。
“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积在那里”
“我去,我去办,你放心!”景婳甩甩有些酸疼的手,连忙应道。
霍言沉突然无意识地道了一句:“你是不是烦了替我擦药,所以想要让我早点好?”
说完之后,霍言沉就有些想打自己的嘴巴。
他是怎么呢?脑子里是不是有根神经没有搭对地方,这样的话能随便乱说吗?不是找打吗?
“哼,就是,这么大面积的伤口,还每次都要涂那么大一层,烦都烦死了!”
景婳恨恨的扔下棉签,收拾了东西就走。
门口魏廷站在扶栏旁,无法抑制的捂住嘴唇偷笑。
原来在他眼里无往不利的大少也有失利的时候。
景婳冷冷瞥他一眼:“把他电脑给我搬过来,我来替他清空邮箱!”
霍言沉即是总裁,那当然不轻松,景氏家大业大,每天要经他的手过的文件,走的流程不计其数。
虽然在过他手之前,已经在下面的部门经理、总监那里已经过了一道了,但是一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他都会再一次一一看过。
一则是为了保证那些被通过的方案的确是切实可行的,其二也是为了对公司的一些规划进行一个整体的了解。
他能把景氏扶持到今日的位置,绝对不是做甩手掌柜做出来的。
“你在想什么?”景婳指挥着魏廷把霍言沉的架设好了,转过身看到霍言沉好似盯着某个地方在发呆。
霍言沉转眸,轻轻转动着眼珠。
“你来看也好,景氏迟早要交回到你手上!”
现在的景婳已经不是刚刚回国之时的她。
那个时候,她刚从国外回来,声名狼藉,甚至是景氏内部企业的股东都对她有意见,所以当时骆可可就放过话,就算她手握景氏的大部分股权,但是说起来,也并没有占到百分之五十,所以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在其他股东不同意的情况下顺利取得霍言沉所在的位置。
但是现在的她不同了。
她手上拿出来的双料博士的毕业证书,还有一系列企业内部管理的资格文书,以及她在市场部历练这么久,拿下的那一桩桩生意,尤其最耀眼的便要数上次顾然集团的竞标会,以及中元广场负一楼的使用权
这桩桩件件都只标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景婳成长了,她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胜任景氏企业的总裁之位。
现在趁着他在家养伤,先让她提前实习一下也可以。
景婳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她觉得吧,她现在在市场部做事,其实做得还可以,故而她默不作声地坐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电脑。
一打开,邮件里就一直不停的跳动。
“我天,你一天这么多邮件”
要是让她处理,她得处理到什么时候去了?
“你先打开看看!”霍言沉苍白的手指指着电脑屏幕。
这些邮件也并不是每一封有用。
“点开工作那块儿!”他是有分类的,工作的邮件只会躺在工作那个分类。
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把工作邮箱里的事情处理妥当,然后才会有时间去处理别的不着急的事情。
景婳怀着好奇点开工作那个黄色的图标。
里面依然是一片信息轰炸,她只看了几眼就眨着眼睛抑郁了。
“这么多,这个也这么多!”但是报怨过后,看着霍言沉挥着上了纱布的手指过来的时候,她又稳住了心神,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努力适应,霍言沉说得对,这个位置迟早是她的。
她在里面扒拉一阵,很快发现了一个诀窍。
里面其实早就已经分好了加急和急,还有不急的文档。
她只要一从加急一一点过去看就行了。
“嗬,原来有这样的!”
她在市场部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说破了天,也只是一个部门的事,市场部再大,分类再细,也没有这么多事儿,她精力又旺盛,处事极其果断,因而每天无需给邮箱做任何分类,她就能在下班前十分快速的清空它们。
“先看加急!”霍言沉出声指导,不过侧头看过来时,倒是一眼看到景婳进对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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